虽然她觉得,这些理由还是构不成陆暄所说的“喜欢他”这条结论,但是!
这些陆暄有的,她都没有!
“我都能猜到你说的这姑娘是谁了。”
肖唯唯语气闷闷的,和陆暄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湖那边苏婵的方向。
苏婵正向那传信的书童点头行礼,淡笑道:“烦你回去同你家公子再确认一番,除了笔墨纸砚酒,是否还需要备些别的什么。”
书童礼貌回敬:“有劳苏姑娘。”
近来京城文坛的各位名人与苏婵颇有私交,但碍着她是个姑娘,不便私下见面,故而都是让书童侍女代为传信。
下月中旬,他们打算举办一场诗会,想要将地点定在苏家的南园。
送走了书童之后,苏婵便叫来了陶继,“你去打听一下都有哪些人会来,拟份名单给我。他们喜什么不喜什么都要了解清楚,东西备齐全些,切不可轻怠。”
“是。”
青音从外头进来,压着声音告诉苏婵:“姑娘,长公主已从贾府出来了。”
“知晓了。你去找人来送世子回去吧,”苏婵看向亭子的方向,神色淡然,“虽然陛下短时期内不会找麻烦,但眼下,还当小心为妙。”
见着苏婵望过来,两人心虚地别过视线。
陆暄轻咳一声,半掩着微红的脸,好似心事被拆穿一般,略有些难为情。
这还是陆暄头一回在这事儿上面跟人开诚布公,对方还是个小丫头。
不过既然已经说开了,他也懒得故作忸怩,便拿胳膊肘撞了撞肖唯唯,挑眉,“那你现在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同旁人他不会屑于去炫耀一个姑娘的喜欢,可这丫头老喜欢跟他争,他非要让她心服口服地承认,苏婵待他,比待肖唯唯要更好、更温柔、更有耐心。
因为,苏婵对他的好是自然生发且心甘情愿的,而她对肖唯唯,只是单纯出自师徒关系。
肖唯唯听出陆暄语气里的炫耀了,气得不轻。
她最讨厌这表哥在什么事儿上都非要跟自己争个高下了,阿爹待他更好,阿娘也是,现在就连唯一最疼她的苏姐姐,他也要来争!
肖唯唯顿时气血往头上翻涌,一时口不择言,“明明是你喜欢她,才不是她喜欢你!”
“……”
像是突然往平静的水面,扔了一颗雷一般,“轰”地炸开过后,寂静无声,却又余了一地的狼藉。
陆暄怔愣了好半晌,方才皱眉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
“怎么又吵起来了?”
轻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陆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撞了下般,停了一瞬,跟着又猛烈地跳动起来。
——明明是你喜欢她!才不是她喜欢你!
肖唯唯的反复在耳边响起,像是一股绳缠绕在脖间,勒得陆暄喘不过气。
他僵在原地,几乎不敢回头去直视苏婵。
“这次是因为何事争吵?说来听听,”苏婵没觉察到陆暄的异常,拿了蒲团跪坐在旁,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世子,你这月的考核成绩我可看到了,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俨然是一副师长的姿态,肖唯唯这下更加确定,苏婵待陆暄和待她,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听苏婵如今的意思,是在护着她。
内心高兴的同时,肖唯唯不禁扬起下巴,冲陆暄挑衅地笑了笑,好像抢赢了零嘴的孩童一般。
陆暄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全程看也没看苏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同她闹别扭。
苏婵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拿起手边的书,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问肖唯唯:“今日的功课习得如何了?”
“噢,都在这里。”
肖唯唯乖巧地把一沓信笺叠得整整齐齐递给苏婵,然后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婵的神色。
片刻后,她才解释了句:“那个……表哥不是在同你生气。”
“我知道。”
苏婵笑了笑,他那脾性她早就了如指掌,那么多年,陆暄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孩子心性,从来不会真的因为什么事在她面前动怒。
她唯一一次见着他满是戾气,大约就是那时在赵家府门前,他端站在门口,一身玄色满是阴狠之气,便是她远远瞧见了,都不禁为之胆颤。
见苏婵不怎在意般,肖唯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