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问秦四海:“许鉴给你这幅画是什么意思?未经人允许也就罢,怎还好意思明目张胆地拿来卖钱?”
“这你还要问?京城拿画来卖钱的人又不在少数,只要画家自个儿不认,谁晓得画的是谁?”
陆暄越听越觉得生气。
秦四海虽是对他这喜怒无常的脾性早已习惯,可还是觉着今日的陆暄有些反常,然而不等他再开口,陆暄便已经起身,顺手抱走了刚刚那张,差点被他扯断的画。
“画我拿走了,”陆暄头也不回的,“谢了。”
秦四海:“……”
从秦四海那里拿走了画像之后,陆暄犹觉不足。
有一个许鉴,就定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把君子道义挂在嘴边、背地里却做着这种腌臜事儿的人。
旁人怎么想这事儿的陆暄不知,他只觉得,像苏婵那样的女子,是容不得这般去亵渎的。
思来想去,陆暄叫了暗处的江卓。
“主子,您找我?”
陆暄淡淡“嗯”了声,“你与江然报个信,叫她除了防着朝堂上的那些人,还得提防着京城的那些登徒子。”
“但凡遇着一个,打一顿,不知悔改的,”陆暄眼神泛着冷,“就打到知错为止。”
“……啊?”
江卓懵怔,“登徒子?”
莫说那苏姑娘声名在外,如今又是侯小姐的老师,京城上下还有哪个不识趣的敢轻易去惹她么?
陆暄冷冷看向一脸茫然的江卓,看得他心里发毛。
半晌后,才听陆暄没好气地甩下一句:“男人都是登徒子。”
江卓:“……”
……
初一祭孔大典,祭酒宣读完告文之后没多久,圣旨便下来了。
一式两份,一封送到了国子监,一封送到了苏府。
而这个时候的陆暄还在赌坊,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骰子,旁人的热闹似都与他无关。
秦四海见他今儿来得这样早,不禁好奇,“你们今儿不是要举办那什么祭礼吗?你就这么跑出来,不怕被逮回去啊?”
“那么多人,谁还管我在没在?”
秦四海觉得陆暄这两日的状态有点不对,干脆牌也不打了,搬了把凳子坐在陆暄对面,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瞧。
陆暄被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嫌弃地往后靠了靠,一脸警惕,“做什么?”
“啧啧,世子爷,您这是害了心病啊。”
“……”
秦四海捋了捋袖子,“来,我来给您把把脉。嗯……明儿你就十六了,算一算,也确实到了得这病的年纪了。”
陆暄被说得一头雾水,一把甩开他手,“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四海哈哈大笑,却不明说,抓了一把牌塞他手里。
“赶紧的!把昨儿那画的钱吐出来!然后我就告诉你。”
陆暄就这样被推坐在了牌桌上。
他手里摸着叶子牌,旁人都兴致盎然,可他就是提不起精神来,打牌的时候眼睛总往门的方向瞟。
算一算,他来这儿大约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平日里这个时候,早该有人来喊他了。
“啧,世子,你今儿不在状态啊,我又赢了。”
“世子别放水啊,咱们几个哪敢赢世子这么多钱啊?”
“……”
陆暄听着旁人嬉闹的声音,今日却只觉得吵闹。
不知过了多久,眼见着他腰包都要见底了,外头终于有人进来。
是陶继。
平日里苏婵不便直接进赌坊,便叫陶继进来的。
见到他,陆暄凝滞的嘴角终于有了松动,这回也不等陶继苦口婆心地劝,自个儿就把牌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