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女尊宫廷文——荔箫
时间:2022-01-26 07:20:52

  她趔趔趄趄地往后宫的方向跑去,明明刚小产过,却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宫人们一时都追不上。
  她冲进启延宫的殿门,席初恰在殿里。
  那时他们已有许久不曾见面,看到她的一瞬,他眼中禁不住地一亮:“阿谣?”
  跟进来看戏的虞谣眼睛也一亮,她讶然发觉曾经的席初竟这样好看,身材颀长,眉目俊逸,好似出尘的仙人。
  而旁边的“她”发髻散乱,双目空洞地看着他:“真的是你?”
  他抿唇,目光一刹间变得闪避。
  她从这份闪避中看到了答案,发疯一般地冲上前,手里的马鞭悍然打下。
  虞谣倒吸冷气,想要阻止却说不出话。她只能看着“她”手里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打下去,席初起先还能躲避,后来慌乱中摔倒下去,就连躲也没有余地了。
  “她”打了很久,直至气力耗尽,她蓦然跌坐下去。
  席初早已遍体鳞伤,但察觉她情形不好,他仍用尽力气,挣扎着往她这边挪了一挪。
  “阿谣……”他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勉力撑起身,抬眼看一看她,轻道,“你别生气。我……我给你的孩子偿命。”
  她坐在地上,恍惚了半晌,喉中逼出一声冷笑。
  接着,她好似自言自语般地道:“你想得美。”
  “席初,你想得美。”
  他一时愣住,茫然地看着她。她自顾自爬起身,脚下一下下发着软,踉跄着往外走。
  她没再看他一眼,那条被鲜血染红的鞭子也被她扔在地上。途经他身侧时,她只说:“我们的账,慢慢算。你敢自尽,我杀你全家。”
  “阿谣?”他抬起头,满目的不可置信。
  虞谣看得出,那一瞬里他好似察觉了什么,眼中骤然被惊恐填满。
  这份惊恐显是对的。从她这两日的所见来看,在那之后的日子,席初简直过得生不如死。
  虞谣看着眼前这一切,私心里觉得“她”的手段是有些残忍,可总体来说席初也真说不上冤。
  讲道理,若放在男尊皇朝,一个后宫嫔妃在皇后有孕的时候闹得一尸两命,都是无可原谅的重罪。
  现在在女尊皇朝,席初先杀了元君,再将毒手直接伸向女皇本人,杀了她自己怀着的孩子,这怎么可能还有好日子过啊?!
  醒来后再作细想,虞谣更是无语。
  她原本还觉得案卷里写的或许不是真相,这么一看,席初你还真是个疯批?!
  她从床上坐起身撇了撇嘴,不想再多理会他了。
  对于元君殒命与孩子被害这两件事,她作为穿越过来的人没什么真实的伤感,不必继续折磨他。可做下这些恶事的人想来也不能是她的真命天子,她不必再为他多费心神。
  兢兢业业地上朝回来,虞谣刚到凤鸣殿门口,就听宫人道:“陛下,明公子来了。”
  虞谣不禁面色一喜。
  虞明是女皇的弟弟,在这个朝代,皇家说起“公子”差不多相当于男尊皇朝说“公主”。
  她穿越以来,所有人都是陌生的,唯有这个虞明和她在现代时的弟弟长得一模一样,连脾气都差不多。她在现代时和弟弟的关系很近,自然也和这个虞明能处得来。
  虞谣含着笑快步进殿,虞明正无所事事地逗她养在殿里的鹦鹉玩,见她回来了,兴冲冲地迎上去:“皇姐,您和姐夫重修旧好了吗?!”
  虞谣眉心倏皱:“什么?”
  “就是……”虞明因她的脸色噎了噎,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大半,“我是说……我是说席贵君。听闻皇姐近来免去了责罚,还给……还给他添齐了宫人……我还以为……”
  “他杀了元君,还害了我的孩子。”虞谣看着他,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跟他重修旧好。”
  虞明闻言脸上顿显失落。
  席初进东宫的时候他才四岁,这么多年来,虞谣是姐姐,席初也跟哥哥差不多,他实在不愿他们闹成这个样子。
  但姐姐说得没错,席初杀了元君,还害了她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下午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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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日之后,虞谣没再去见席初,日常是一边坚守职责忙碌政务,一边用“排除法”在后宫寻找自己的债主。
  又近一个月忙下来,虽然目标尚未完全锁定,但排除工作也颇有成效。
  总的来讲,她删除了三类人:一是完全跟自己性格不合的,二是太能作的,三是一看就不太喜欢她的,只拿侍君当本分的。
  这样筛完,原本的二十多位“候选人”还剩下十几位。其中让她觉得最有可能的,自然还是和贵君卫珂。
  原因有二,一是这位卫珂一直宠冠六宫,不止这辈子的那个“她”喜欢他,穿越来的虞谣也跟他谈得来;二是卫珂的身份比后宫旁人都特殊些,他是元君卫玖的亲弟弟,在卫玖殒命后被虞谣召进了宫——她拿他寄情,从某种意义上将他当了卫玖的“替身”,“拿你当替身却又不自觉地爱上了你”——这是多么经典的言情套路啊!
  在分析出这个思路之后,虞谣就不再“雨露均沾”了。她在二十一世纪母胎单身二十年,突然享受这么多的美色,时间长了还真有点吃不消。
  她于是顺理成章地继续专宠起了卫珂,除了卫珂还有另外几个疑似债主的也还在她的恩宠范围内。余下的人,她能保证他们衣食无忧也就行了。
  日子一晃就入了二月,本朝以二月初二为花朝节,百姓们在这日会结伴出游,踏青赏花。宫中要更隆重一些,女皇会携阖宫去京郊的园林游玩,天蒙蒙亮时就离宫,晚上才会回来。
  是以这天,马车早早就停在了凤鸣殿前的广场上。虞谣走出殿门时,后宫的大多数人都已在广场上候着了,一群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寒暄着,放眼望去真是绝好的风景。
  虞谣见状就不禁有了笑意,很快又注意到虞明也在,朝他招手:“阿明。”
  虞明正与旁人说着话,闻言回首一笑:“皇姐!”
  众人闻声也皆回过头,长揖见礼。礼罢,和贵君卫珂上前颔首:“除了席贵君,都到了。快些启程吧。”
  他这话说得平静无波。虞谣一听便知,这样的事情席初先前大概都是不来的,所以才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虞谣倒也无所谓席初去不去,只是她想到各种宫斗小说里皇帝无意识的轻视导致的各种后果,还是说:“着人去催一催席贵君吧,朕看他许久不出来走动了。”
  和贵君微微一愣,遂道:“也好。”
  而后不必她发话,他就睇了眼身边的宫侍。那宫侍即刻朝后宫赶去,不一刻就进了启延宫。
  由于宫人添齐,启延宫中的寥落淡去了不少。那宫侍是和贵君近前侍奉的,见状心下冷笑涟涟。
  行至殿门口,他也无意入殿,睃了眼门边的宫人:“今日花朝,陛下连带阖宫都只等着席贵君一人,席贵君还不打算移驾么?”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门边的宫侍却顾不上计较态度,脸色一白:“……陛下让席贵君也去?”
  “那不然呢?”那宫侍愈发趾高气昂起来,对方愈发地心惊胆寒:“小的去禀一声,您稍候。”
  语毕,他便疾步入了殿。
  寝殿中,席初近来身子养好了不少,白日里有了力气,就常坐在桌前作画。
  乍闻来者禀话,他执笔的手一顿,抬眸之间,眉宇微微蹙起:“你说什么?”
  立在桌边的阿晋也顿时慌乱,急道:“奴去回陛下一声,就说贵君身子不适……”
  “算了。”席初摇头,遂搁下笔,信步往外走去,“去就去吧。”
  “贵君……”阿晋窒息,想要拦他,被他淡泊的目光一扫,又将话咽了回去。
  席初没再多说什么,从容不迫地出了殿。他知道阿晋是担心他去了又要被为难,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若有心为难他,他躲在启延宫有什么用?
  凤鸣殿前,众人无所事事地等着。
  虞谣嫌车里憋闷,宁可先站在外头吹吹小风。和贵君一直陪在她身边,俄而想起什么,手上一转,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朵绢花,含笑簪到她的发髻上。
  虞谣一哂,正欲说话,遥遥看到席初来了,鬼使神差地走了一瞬的神。和贵君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过去,眉心微微一跳,静默不言。
  席初低眸而行,行至离虞谣还有几步远时,行大礼拜了下去:“陛下圣安。”
  虞谣看着他,心跳莫名地快了两拍。
  经了这一个月,他的身子养回来了不少。虽仍不及她在梦里所见的风姿,却也已称得上俊美。
  然不及她开口说话,和贵君已先一步道:“席贵君可真是姗姗来迟。若陛下不差人去请,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说这话的时候含着笑,好像只是一句随口的调侃。
  虞谣却听得皱眉,觉得这话阴阳怪气。
  是以她没有理会和贵君,想扶席初起来,然刚走了一步,虞明疾步冲过来:“皇姐!”
  他满目不安地挡在她面前,压音劝她:“今日花朝……皇姐别败了心情。”
  虞谣一时只觉这话奇怪,神情古怪地一扫他,就要继续前行。
  虞明紧张得攥住她的手:“姐!”他咬咬牙,语中多了哀求,“阖宫都在,您给贵君留点面子吧。”
  他说到此处,虞谣听明白了。
  她顿觉心情复杂。
  她看看虞明、看看一脸任人宰割模样的席初,再扫一眼众人脸上的微妙,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去扶贵君起来,该启程了。”
  “诺!”虞明骤然松气,回身去扶席初,“姐夫,我们一会儿去跑马——”
  话没说完,席初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虞明恍然回神,惊觉自己失言。他慌张地望向虞谣,好在虞谣已转身走向马车,好似并未听到。
  “姐夫”这个称呼,虞明从四岁就在喊了。那时候虞谣身边只有席初,他这么喊也没什么不对。
  后来虞谣登基,有了元君卫玖,按理说卫玖才配让他喊姐夫,但虞谣这个女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没人敢挑虞明的错。
  后来出了那些事,虞谣不再容忍这个称呼了,也不喜欢旁人为他说话。虞明偶尔脾气上来,为诸如这般理由触怒了她,她倒也不怪罪虞明这亲弟弟,总是直接加罪到席初头上。
  有过几次,虞明就长记性了。
  现下见虞谣没听见,两个人都一阵暗自庆幸。
  席初默然立起身:“跑马我不便去,你去吧。”
  马车驰出宫门,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就到了京郊的园林。彼时已然天光大亮,虞谣走下马车就见人人脸上都挂着喜色。
  虞明等了这一路早已耗尽了耐心,下了车就呼朋引伴地喊了几人一道去跑马。这副样子让虞谣想起了二十一世纪喊朋友开黑打游戏的弟弟,不禁笑出声。
  和贵君下了马车就寻过来,迎着她的笑容望了眼虞明,也衔起笑:“明公子性子淘,素日在宫里可是憋坏了。”言毕转回头,温声询问,“陛下想不想那边的林子里走走?臣侍方才问了宫人,说那边桃花开得正好。”
  虞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片林荫里隐约透出桃花的温柔。晌午的宴席正好也设在那桃花林中的一方小厅里,她便欣然点头:“好。”
  和贵君颔首,伸手一引请她先行,姿态恭敬又温和。他平日待人接物惯是这样的,虞谣觉得与他相处很舒服。至于他在席贵君面前的那点小刻薄,虞谣没什么心思计较。说到底,他的亲兄长都死席初手里了,他只几分刻薄算什么错,平心而论已隐忍上天了。
  是以二人步入林中,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上午。逛得累了,虞谣就找了棵花开正盛的桃树,在树下席地而坐,靠着和贵君的肩头小歇。
  和贵君侧首看她:“陛下近来好似格外和气。”
  “……有吗?”虞谣心头一慌,不安于自己玩崩了人设,面上却撑住了,“和气还不好?怎么,你喜欢朕凶你啊?”
  “怎会?”和贵君笑了声,心下却想着席初的事。
  他是在兄长离世后进宫的,从进宫之日起,他就没见过虞谣对席初和气。
  近来的事情总让他觉得不大对。
  可他不好直言相问,只得伸手将虞谣搂住,状似随意地道:“只是宫里人多,心眼也多。陛下突然这样和气,臣侍怕有人犯了糊涂,只当陛下性子软,再欺负到陛下头上。
  虞谣没分辨出其中的弦外之音,无所谓道:“哪至于?若真有人那么不长眼,朕也不是好欺负的。”
  话语间余光里有人影一扫,虞谣侧首望去,见众人正三三两两地往这边来。
  快到午膳的时间了。
  她便与卫珂一起站起身,最先走到跟前的是她后宫的一名小侍。他位份不高只因年纪还小,比虞明还要小几个月,但实则家世不错,说话便也很有底气。
  眼下正好撞见虞谣与卫珂的亲密无间,他边是一揖,边是抑扬顿挫地打趣起来:“臣侍怕到晚了没饭吃要饿肚子,一路紧赶慢赶,却不想扰了陛下与贵君。唉……早知道倒该晚点再来才是。”
  卫珂绷着脸:“一会儿多赏你两个菜,堵住你这张嘴。”
  行至近前的众人闻言,无不附和地笑起来,四下里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
  众人身后几步外,席初垂眸而立,心底纷杂的情绪稍稍一涌,就又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23:00再来一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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