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马甲攻略你——舒成鱼
时间:2022-01-26 07:32:35

想他魔界,幅员辽阔,群魔乱舞,宝物珍奇取之无尽,名将强兵用之不竭,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个杂牌的天族。
他与息元同为神尊,同样拥有无尽的法力,他能在后方稳坐如山,纵横捭阖,那他为什么不行?
尽管在最开始的时候,天族拥有三位神尊,可他们都因自己的谋划一一离开,他现在应该孤立无援了,却依旧能与自己的魔军旗鼓相当。
坐在军帐里的骨罗第一次开始反思琢磨。
帐外没有半点声息。
魔界的兵将都知道,若没有要事上报,发出一点声音都可能身首异处,所以他们十分的乖觉。
骨罗为自己拥有如此严律的军队感到自豪。
天族就做不到。
他在天族的暗哨曾报,天族经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他不相信这样的争吵不会损耗他们的团结。
最终,他只能想到一个结论。
有识之士还是太少了!
世间浅薄的妖魔神仙如过江之鲫,看不到他眼中光明敞亮的未来,总要跟他作对,需知一个军纪整肃的队伍是不能有任何异类,所以他只好忍痛清理。
但可惜,他的部下并不是全都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他想到了那个坏他大局的蝼蚁。
她会后悔的。
帐外依旧没有半点声息。帐内,洁白柔软的幕布打下了一片明润,暗红的长毯从帐门一路向里延伸,上面绣着的魔兽纹样妖异的泛着光泽。
骨罗盘坐在中央的宝座上,眼神自然地落到了这些纹样上。
思索有了结果,他的情绪稍稍和缓,精神也逐渐放松,双目微闭。
清淡的松香袅袅的浮动。
在这样的静谧下,魔兽们好像跃动了起来,一个个欢欣鼓舞,蹦跳不止。
渐渐地,仿佛受其鼓舞,一直潜伏着的黑雾从暗红中升腾,蜿蜒扭曲,逐渐成型。
那是一条赤金巨蟒,它环绕着每一只魔兽向上旋飞,它飞在它们之中,飞到了它们头顶。
莹白的光芒流转掩映,虚虚实实的挥洒而下。
魔兽们仿佛被震慑住,一瞬间匍匐跪趴,瑟瑟发抖。
而那条被顶礼膜拜的巨蟒愈发得意,盘旋着一道道光柱飞舞向上,圣洁的光打到它的身上,显出神一般的威严庄重。
骨罗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就在此时,光柱中冲出了一只小金雀,它身披霞光,宛如一道利箭,精准的射中了巨蟒的七寸!
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心口汹汹而来。
骨罗倏地睁开眼,睚眦俱裂。
“竖子岂敢!!!”
——
与此同时。
归元宫的一位老者正耐心的看着壶中氤氲的热气,翻滚的水流裹挟着一片片的茶叶,汩汩而动。忽然,他神色凝住,眼睛紧盯着壶中一处。
对坐汇报近况的徒弟立刻闭嘴,略带茫然的也看向了那里,可除了翻滚的热水,再没有其他的异常。
但他显然意识到自己与师父的差别,低敛眉目,耐心认真的等待。
不过片刻,老祖的神色渐归和缓,他看着对坐安静耐心的年轻人,眼中掠过一丝满意。
“到了整顿将兵的时候了,你去吧。”
年轻人没有半分犹豫,低头行了一礼,悄声退去。
天姥山。
一位女子正教导着怀里的女孩儿,她一字一句的教着,小女孩也一字一句的跟读。她说着说着,似乎若有所思,停顿了一下。
怀中女孩敏锐的察觉到了,抬头问道:“怎么啦,大师父?”
石化低头摇了摇头,柔声道:“没什么,就是刮了阵风。”
……
不仅如此,人间的某处酒肆、东海中漩涡不止的深渊、古老荫蔽的几个族落,都在这一刻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他们或是幸灾乐祸,或是百感交集,但显然,都没有被这场突如其来打破了平静。
唯一神除外。
——
死人野。
几个魔兵一脸惊惧的深埋着头,身前一袭墨绿正焦躁的来回踱步,他的眉间聚起了一团峰峦,脸上俱是气急败坏。
突然,他停下脚步。
魔兵的脑袋更低了。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连哭看了看西边,不确定的问道。
“……”
几个魔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茫然。半晌,他们中的一个赶在连哭发火前出了声。
“没,没有听到。”
“……是吗?”
连哭疑惑地看了看那边,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让魔兵们退下了。
无暇关注那些如释重负,跑得比尊上还快的草包,连哭望着有些异常的方向,眼神闪烁不定。
半晌,他从腰侧拽出了一个紫玉葫芦。
小葫芦晶莹剔透,触之生温,连哭拿着它,却觉得烫手。
外界皆传,他是偷鸡不成,被啄去了眼。只有他清楚,这只眼是被他自己硬生生挖出来的。
那时他伤愈初醒,眼睛疼得厉害,不得已找了个大夫瞧了瞧。
大夫看过之后,说是里面藏了一缕残魂,怎么进的不清楚,但要弄出来得费点事儿。
弄出来?怎么弄?
大夫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了一大通,连哭瞅了他半天,一句没听懂,但有一个道理是弄明白了。
若要眼睛,便毁去残魂;若要残魂,便不能要眼睛。
连哭一听,二话没说,一刀把大夫结果了。
他最想要的不是眼睛,这个大夫没用了。
就如他伸手拉禹尧的那一把,剜眼的时候也是兴上心头,格外冲动。
连哭一向凭直觉办事,靠冲动出名,但和过去不同,这次他觉得自己并不是纯靠冲动。至于为了什么,他没想。
可能也是不敢想。
他用那只被剜出的眼四处招魂,想把禹尧的魂魄招回来,结果直到禹尧本尊出现了,他才明白她还活着。
连哭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生性好斗,成为魔将全因了他不知死活的莽撞;他向来爱财,可金光闪闪的东西只能留住他片刻的停留;他尊崇魔神,却在看着一颗颗脑袋咕噜到脚边的时候,觉得他和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而他讨厌禹尧……
呼啸呜咽的寒风掠过死人野,惊起一阵凉意,连哭这才发觉后背湿了一片。
他很少有沉思的时候,因为他拒绝安静,只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唯独此刻,他希望谁也不要找到他。
他站在原处,久久未动,听着耳边哭声一般的风响,第一次发觉安静的妙用。
手心攥着的玉瓶越来越烫,烧出了满手的汗气。
终于,他下定决心,朝着西边冲天的莹蓝飞去。
就像一头雄鹰,坚定不移,气势灼灼!
——
禹尧像一粒子弹,带着满身的火星,一头扎进屏障,冲向黑蟒。
她死死地抱住巨蟒的腰身,火星一碰,呼啦一下像点着了炸药的引线。
灭顶的幽蓝吞噬着巨蟒,也烧灼着她,烧得她浑身疼痛。
灵魂深处一阵干渴焦灼,就像这燃起的火,侵袭身体里的每一处角落。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豆大的汗珠顺势落到了脸上、眼里,泛起了一阵涩意。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吼!”
死亡的危机唤起了巨蟒生的欲望,它从沉睡中惊醒,敏锐的察觉到四周的不安,愤怒的咆哮。
强大的威压随着一声声铺天盖地而来。
禹尧紧闭着嘴,抬头勉强看到了那颗兽头,硕大无比,和连哭的主殿一般大小。
但可惜的是,连哭的主殿她愿意勉强一住,这黑咕隆咚的兽首她连看都不想看。
正当她在心里吐槽的时候,只见两个灯笼透过幽蓝火海,沉沉的靠了过来。
这灯笼恰好长在那黑咕隆咚的主殿上。
禹尧咽了咽口水,她此时已经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了,她甚至希望火能一下子把她烧没,让她死也能死得舒服。
一阵火舌燎过,贴着她的身体发出滋滋的声音。
禹尧这才发现,她的衣服已经被打湿浸透。
人家巨蟒只是看了她一眼。
禹尧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余光开始四处打量,企图寻找出路。
但巨蟒没有给她时间,确定了罪魁祸首后,兽首与尾巴一同发力,猛地探了过来,巨大的嘴巴散发着阴湿的死气,熏得禹尧头脑发胀。
她瞅准时机,朝着一瞬间移到近处的大嘴扔进了一个火球,而后趁势飞到一边。
兽首疼得移向了一边,但首尾依旧气势汹汹,甚至更凌厉地来了一鞭。
正巧,扫到了她的后背。
禹尧压住了到嘴边的嘶声,夺命狂逃。
黑蟒反应过来,身体一晃,腾飞而上。
要死!
禹尧百思不得其解,她以为自己以生魂点燃幽冥地火,大概呼燎一下就能烧个灭顶,结果只是浑身剧痛,妨碍了她逃命,完全没有要命。
不,有后头那位仁兄,她离死也不远了。
可是她不怕死,但怕疼啊!为什么她能视死如归,因为她每次都以为自己能一下就死了,不会受死前的苦楚。
大概是她的死运不好,第一次没死成,躺床上受了好久的罪;第二次也没死成,但目测她可能要葬身兽腹。
禹尧像一颗炮弹一样使劲往上窜,路过山眼的时候正好看到庚天站在门口,老神在在地看着她,没有丝毫搭救的意思。
出于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思,她朝他大喊:“庚天!救我!!!”
巨蟒闻声,确实犹豫了一下,禹尧借此机会多溜了一段距离。
但可惜,已经拥有近神实力的巨蟒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它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心无杂念的继续追她。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禹尧的每一个动作,渐渐地,简单的施法都开始费劲,逃命即将行入末路。
力气耗尽之前,禹尧突发奇想。
如果有谁能救我,我一定要嫁给他!
一个模糊的影子影影绰绰,在心头突的一闪而过。
“轰——”
“滚!”
谁料影子拨云见雾,露出了完整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总是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意外,关键我还不是那种能通宵熬夜写文的人麻了……
 
第60章 打破平静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呆呆着看着你的脸~禹尧躺在床上,浑身缠满了纱布,一动不敢动。
床边,一位侍女傀儡正耐心细致的料理她。
这画面,着实有些眼熟。
她长叹一声,觉得生活是个圈,你永远别想真正的逃离。
准确来说还不如之前。
“不能叹气,会动到脸上的纱布。”淡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禹尧安静如鸡。
“呵,呵——”她干巴巴地笑着,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
茗羽看都没看,把药放到床边的木桌上,转身离开。
禹尧的脸吧嗒一下拉下来,眨眼又皱成了苦瓜相。
“不能动,会碰到脸上的纱布。”淡淡的声音又从床边传来,吓得禹尧一个哆嗦。
她小心的看了看旁边,只有那个傀儡侍女。
茗羽的声音竟是从侍女身上发出来的!
她尖叫:“臭流氓!”
侍女纹丝不动:“不能动,会碰到脸上的纱布。”
与先前一字不差。
禹尧:“……”
善哉善哉,茗羽还没有这么丧心病狂。
禹尧安然的躺回去,老老实实的躺板板。
不老实也没办法,谁让她又受伤了呢。
可这一闲下来,她就总忍不住瞎想,她想起刚来的时候,想起在骨罗底下谋生计的时候,更想起了那日。
茗羽和骨罗是前后脚到的,但凡他落下了一步,禹尧都不可能再看到外界的太阳。
所幸,雪衣及时的找到了茗羽,让他把她救了出来。
也顺道解决了那条浴火而来的巨蟒。
那条巨蟒本就被地火重挫,茗羽震怒中的一掌直接让它化为灰烬。
事情到此,已经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她活了,骨罗的臂膀折了。
唯独连哭。
“这是你的东西,接着!”
茗羽虽不善对战,但他生来是阵法的主神,面对骨罗,他早有准备。
可他怀里还有一个生死未卜的禹尧。
骨罗有时间跟他耗下去,他没有。
偏偏他那时的心思被骨罗看得一清二楚,同样震怒中的骨罗一心只想禹尧死掉,便如猫戏鼠一般,畅快的看着她的生机一点一点消散。
而就在此时,连哭出现了。
他气势汹汹地冲着骨罗挥刀而去,却被他一掌毙命,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坠入深渊。
禹尧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墨绿色的身影,看着他一如既往地莽撞,却不再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雪衣一剑东来,接住了划破长空的物拾,飞进了茗羽的阵法之中。
一神一魔一剑陡然消失,留下骨罗在原地咆哮愤怒。
高手过招,往往就在一瞬。
“主人,你怎么了?”
一个小脑袋突然从床边冒了出来,眼睛好奇的眨了眨。
雪衣的手悄悄地探了出来,摸了摸她的眼角。
“你哭了吗?”
禹尧没有说话。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淡漠冷静,所以茗羽救了她之后,她没有多余的情绪,她冷静的感激着,看着那个明明记了数百年,却在再次相见毫无波澜的神尊。
原来不是她冷静,只是魂魄缺了一角,让她五感渐消。
若不是连哭把魂魄还给她,她会逐渐地失去知觉,像一座冰雕一样感受不到外界的存在。
禹尧轻声道:“雪衣,我的头不疼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啦!”雪衣一下子挺直身体,脸上的笑意灿烂热切,像一个太阳。身为禹尧的剑,她太清楚禹尧被头疼扰得多么痛苦了。
可我的心又难受了。
连哭狰狞的表情一瞬间化作虚无,像落叶一样悄然飘落,坠入深渊。
禹尧想,她大概会记很久。
一滴眼泪没入鬓边,留下一线浅浅的水痕。
——
“雪衣去哪了?”
这天,禹尧终于摆脱了床,可以出来溜达了。
她先是在屋里转了转,透过门窗的空隙看了看外面的动静。
茗羽在安静地看书。
他就坐在一棵树下,阳光透过树叶零碎的打在他的身上,显得恬淡宁静,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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