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得半部,但也是聚贤馆那帮文人学士们将近两年的心血,冯谕瑧心中亦稍有安慰。
常言道,文能□□,武能定国。一个国家若想长治久安,文武必要两抓,缺一不可。
以武开国,却不能以武治国,这一点她相当清楚。
她正看得入神,忽然,从她身侧伸出一只手,把她的书夺了去,耳畔亦响起了属于男子的温润嗓音。
“夜深了,太后也该就寝了,明日再看也不迟。”
书被夺走,她也不恼,只无奈地笑了笑,任由对方替她解去身上的披帛:“哀家一时看得入了神,倒劳凤公子久等了。”
凤骅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绵绵情意:“凤骅等一等倒没什么,只是莫要让这价值千金的春霄久候。”
冯谕瑧轻笑,素手轻抬,凤骅立即伸手握着,四目相对间,携手步入寝殿。
清风轻拂,本是洒满了大殿的月光,羞涩地、缓缓地退了出去……
待身侧女子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凤骅缓缓地睁开双眸,透着微弱的烛光,视线紧紧地锁在女子的脸上。
良久,他伸出长指,隔空细细地描绘女子的面容,一笔又一笔,神情极为专注。
直到落下最后一笔,他才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
看,无论何时,哪怕在她熟睡的情况下,他依然不敢有半点放肆的举动,依然只能如此小心翼翼。
次日,冯谕瑧准时在卯时一刻起来,在玲珑的侍候下洗漱,而后坐在梳妆台前,宫女琥珀熟练地替她挽好发髻,正欲取过眉笔,一直静候一旁的凤骅阻止道:“让我来。”
琥珀只迟疑了一下,眉笔便已经被凤骅拿了过去。
“便让凤骅替太后描眉,如何?”凤骅含笑询问。
冯谕瑧微微一笑,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时辰不等人,还是让琥珀来吧,她毕竟熟练些,免得耽误了早朝。”
凤骅笑意有须臾的凝滞,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将眉笔递还给琥珀,笑道:“既如此,待来日凤骅描得如琥珀这般熟练了,还请太后赐予凤骅这个荣幸。”
冯谕瑧只是轻笑了一声。
琥珀自然不敢耽搁,熟练地侍候她梳妆打扮妥当。
半晌之后,冯谕瑧对镜理了理朝珠与凤冠,这才搭着连翘的手出了寝殿。
正殿内,以小皇帝穆垣为首,皇室的小王爷小公主们,正安安静静地等候着给嫡母请安。
看见她的出现,小皇帝穆垣率先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安王穆恂、庄王穆琮、端王穆璟,以及清和、衡阳、长宁、安华、晋诚、寿康五位公主亦紧随其后,一时间,诺大的正殿内,响起了属于小少年小姑娘的清脆嗓音,夹杂着幼童奶声奶气的软糯之声。
冯谕瑧点了点头,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均是低着头无比乖巧的“儿女们”,视线先是落在小皇帝穆垣身上,而后移向他身后的安王穆恂。
穆恂似有所感,吓得缩了缩脖子,直往穆垣身后躲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冯谕瑧仿若未觉,依次再扫了各小王爷小公主一眼,不辩喜怒地勉励了几句,这才带着穆垣坐上了轿辇,径往议事的正明殿而去。
殿门,一直到再也看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凤骅脸上和煦的笑容才一点一点地敛了下去,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太后,谕瑧……
冯谕瑧没有察觉身后的目光,只嘱咐连翘:“退朝之后,着罗老倔到明德殿来一趟。”
连翘忙应下:“是。”
第11章 真凶
却说穆元甫虽然打算从延昌郡主处入手,查探一下蛛丝马迹,以弄清楚原身周季澄之死,以及面脂被下毒之事,只是他左等右等仍没有等到延昌郡主回府。
他耐下心来练字,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便是陈公子略带有几分震惊的嗓音:“周兄,凶手查到了!”
正欲落笔的动作一顿,他放下手中毫笔,迫不及待地问:“是谁?”
“是驸马!是驸马在面脂里下的毒,人证物证都有了,这会儿大长公主正追着驸马要打呢!”陈公子喘着气回答。
高力培?是他?
穆元甫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像是有点意外,但若是细细一想,又觉得应该是意料当中。毕竟“还魂”之后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他算是很清楚高力培对他们这些“公子”们的厌恶。
“走,咱们也去瞧瞧,边走边说!”他干脆也不多想了,把字帖一推,一撩长袍,率先迈出了房门,陈公子紧随其后。
一路上,陈公子便将得来的消息详细告知。
“……驸马上回被大长公主训斥之后,心里一直记恨着,此番趁着府里发份例,便出府去买了毒药,趁着没人注意,把毒药下在了给你们的份例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