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穆元甫止步,“难不成被下了毒的不仅是给我的那盒?”
“正是如此,驸马不仅给你下了毒,连蒋公子的也一并下了,大夫已经在蒋公子的香膏里头发现了同样的毒。”
“这是驸马招出来的?”穆元甫又问。
“这倒不是,是蒋公子听闻你份例里的面脂有毒,他不放心,也特意请大夫验了一下,结果没想到竟然也被下了毒。亏得他运气好,因旧的还未曾用完,故而还来不及使用这些新的,否则这会儿不定也躺在床上了。”
“蒋公子带着有毒的香膏求大长公主替他作主,恰好吴嬷嬷那边查到了驸马身边的随从小柱身上,一番逼问之下,小柱才把驸马做下的事供出来了。”
“是么……”穆元甫的神情若有所思。
换言之,便是高力培痛恨府里的公子,尤其是南院的他与蒋烁,加之上回在后花园之事,可谓是新仇加旧恨,故而便下毒欲毁去他们的容貌。
哪想到事有凑巧,他随手把东西转送给了杨公子,杨公子用了之后毒发,也因此引起了蒋公子的警觉。
正思考间,不远处一阵嘈杂声传来,细一听,便听到永和大长公主的怒喝声:“……你给我站住!高力培,给我站住!反了你了,竟敢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怎么就是伤天害理了?只不过是弄花脸,又不是要他们的命。再说,那个姓蒋的不是丁点儿事都没有嘛!”高力培的狡辩紧随其后。
“只不过是弄花脸?呸!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我看你真是心黑得没边了。蒋公子没事那是他运气好,你倒好意思拿出来说?!我今日不教训教训你,我这名字就倒着写!”永和大长公主气极,左看看右看看,干脆随手便折了根枝条作鞭,边甩边加快脚步追着高力培便要打。
高力培吓得脸色都变了,拼了命拔腿就跑。
一个追一个跑,绕着后花园的假山石几圈,又追上了荷花池上的石拱桥,待跑到赏花亭旁时,高力培到底还是被永和大长公主追上了。
“啪啪啪”,便是几下软枝条拍打身体的声音,高力培痛得哇哇大叫,一边躲,一边嚷嚷着:“你、你这泼妇,还真打啊!嗷嗷嗷,疼疼疼,别打了别打了……”
“我打死你这黑心肝的,叫你害人叫你害人,打死你,打死你……”永和大长公主气狠了。
只要想到这人差点就毁了她的镇府之宝,她便气不打一处来,愈发下了狠手。
老的这样,小的也这样,一家子就没一个让她不操心的。
两旁的下人均是眼观鼻,鼻观心,对眼前这一切视而不见。
穆元甫和陈公子赶到的时候,高力培已经被永和大长公主追打得整个人狼狈不堪。
“……泼妇,你这泼妇,我、我当年怎的就娶了你这么个泼妇,我……”
本正用力追打着的永和大长公主忽地住了手,扔掉枝条,冷冷地道:“既然如此,这日子咱们也不必再过了,休妻也好,和离也罢,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也免得你再受我这个泼妇的气!”
说完转身就走,再也没看他一眼。
本正嗷嗷叫痛的高力培脸色大变,周遭“观战”的下人们亦是彼此对望一眼,还是追了上前的吴嬷嬷苦口婆心地劝着永和大长公主。
“常言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夫妻一场,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都相互扶持着走过来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好日子,怎的这会儿倒要说分开呢?”
永和大长公主仍是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驸马已经知道错了……”吴嬷嬷使了个眼色,高力培难得机灵地上前几步,强忍着身上的痛,又是作揖又是求饶。
“都是我的错,是我被猪油蒙了心,灌了几口黄汤便分不出轻重,本想和他们开个玩笑,却没想差点酿成大祸。是我该死,险些误了大长公主大事。”
说完,还抽了自己一记耳括子,却没想到一时用力过猛,痛得他呲牙咧嘴险些连眼泪都飙出来了,偏又不敢叫,还得老老实实在脸上‘摸’了第二记耳括子。
“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是我该死,是我不知天高地厚……”
“我真的知错了,真的,再不会有下回。若再有下回,我便是、便是狗。对,就是狗,汪汪,汪汪汪……”
穆元甫:“……”
也不知该说这厮脸皮厚呢,还是夸他一句能屈能伸。
帮着求情的吴嬷嬷嘴角抽了抽,周遭的侍女们险些没忍住笑出声,生怕被发现,连忙低下头去掩饰。
“汪汪汪,汪汪汪……”
“够了!你、你还嫌不够丢脸啊!”永和大长公主又羞又恼,又气又恨,再也忍不住伸手,拧着还在‘汪汪’的高力培的耳朵,用力拧啊拧,成功地将‘汪汪汪’转变为‘疼疼疼’。
穆元甫:“……”
好像知道了为什么长姐隔三岔五嚷嚷着和离,可最后却总是离不掉。
“你莫要以为这样胡搅蛮缠一通,我便不会计较你下毒害人之事了吧?高力培,我跟你说,此事没完!”
“我哪知道事情会变得这般严重,明明那姓蒋的自己都说了,那种药用了会让脸上长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