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两根、三根……一根根竹枝搭上去,首层的‘围墙’便见了雏形,她抿了抿双唇,有几分得意。
看来也不难嘛!
她又加了一根上去,下一刻,原本已经立了起来的‘围墙’扑剌剌地全部倒了。
她皱起了眉,盯着那堆竹枝半天没回神。
却说穆元甫把虎妞抱回了屋,又打来干净的温水替她洗脸擦手,又哄又劝,还许下了一大堆好处,才终于哄得小姑娘哭声渐止。
也许是哭得累了,又或者是闹了这般久累了,小姑娘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眼皮都撑不住了,可还是不时呜咽几声,可见这一回确实是伤心了。
穆元甫无奈,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一遍又一遍地向她保证,会重新再给她搭一个更结实、更好看的小房子,才终于把小姑娘给哄睡了过去。
看着已经沉沉睡去了虎妞,他才长叹一声,只觉得养个孩子着实太不容易了。
他望望天色,见时候已经不早了,略简单地打了干净的水梳洗一番,便回了安排给他的屋子歇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从睡梦中醒来,看到窗外高挂着的明月,忽地心有所感,起身趿鞋下地,披上外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便看到了月光之下,正坐在圆桌旁认真地搭着小竹楼的女子。
他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因房子再次‘倒塌’而没忍住低骂出声的女子,久久无法回神。
不知第几回失败,饶得冯谕瑧有再好的耐心,此刻也烦躁得不行。忽见身侧地上映着一道人影,她骤然回身,便对上了穆元甫的视线。
她若无其事地推开那堆竹枝,起身拂了拂衣袖,淡淡地道:“山风太大,一时难以成眠,故而才起来瞧瞧。”
穆元甫定定地凝望着她,忽地展颜一笑,一把握着她的手腕,制住了她欲回屋的动作。
“既然如此,不如今晚由季澄侍候太后安寝可好?”‘
冯谕瑧斜睨了他一眼:“哀家准了。”
他低笑出声:“谢太后。”
两人携手回屋,只觉得今晚的皇后可爱得让他恨不得揉进骨血里,他施展浑身解数取悦她,让她得到极至的欢愉,再也不记得什么在上在下,只知道眼前这位是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暴风骤雨散去后,他还紧紧地搂着那人不肯撒手,直到对方不舒服地捶了他一记,这才松手,任由对方又他的身上滑下,躺在了身侧,搂着锦被疲惫却又满足地沉沉睡了过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身边便响起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他撑着身子,久久地凝视着那张好眠的睡颜,想及今晚种种,尤其是对方被抓包却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让他不禁想到了曾经的这人。
他的心里顿时溢满了柔情蜜意,将身边那人往怀里搂了搂,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嗅着对方身上特有的馨香,忍不住喃喃唤出了沉封在岁月深处的那个称呼——
“小孔雀……”
第38章 知无不言
深夜里的山风依旧呼呼地吹个不停,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谕瑧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垂眸看看环在腰间的大手, 少顷, 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原来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不过, 是他又如何?
属于穆元甫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她重又合上眼睛,放空心绪, 不多久,又再度睡了过去。
翌日, 她是在一阵鸟儿的啼叫声中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床榻上只有她一人, 而门外,是候着等待侍候她梳洗的宫人。
她懒洋洋地起身, 很快便在宫人的侍候下梳洗完毕, 走出房门的那一瞬间,双腿一下子便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抱住了,随即便听到虎妞那清脆响亮的叫声:“姨母~~~”
尾音还拖得长长的,撒娇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不禁扬了扬眉梢:昨晚哭得那般伤心, 一觉醒来就又没事了?这不记打的丫头可真是……
心里虽然这般想, 但她还是故意板起了脸:“叫什么叫?哀家这般坏的人有什么好叫的。”
小姑娘撒娇地直蹭蹭:“不坏不坏,姨母一点儿也不坏,姨母最好了, 最最好了!”
冯谕瑧好笑。
骂的人话来来回回那么几句,夸人的话来来回回也那么几句。
“哪里好了?不是弄坏了你的房子么?”她跟小姑娘唱反调。
哪知小姑娘一听这话,眼眸愈发亮晶晶了, 小手拉着她的,一直把她拉到院里的那张小圆桌上,指着上面那不知什么时候重又搭了起来的小竹楼,眉目弯弯:“虎妞都看到啦!姨母把小竹楼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