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依依上前一看,刘婶的溃烂已经到了脖子,斑驳一片十分恶心,她摇了摇头:刘婶已经探不得任何脉搏跳动的迹象
薛洛人偶和中年男子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派绝望神色,木木然道:“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依依出了府,在村道上晃,一路上的人都是复制神色,不是坐在门口就是瘫在地上,大有等死的做派。
庄稼枯死在田地里,野草也没有一根,没有任何鸟雀家禽,整个村落安静成一潭死水。
不知到了何处,瞧见一群人跪坐一堆,各个神色激愤,大骂着“妖女”“恶魔”。
还有些是妇人,跪着不停磕头。
罗依依抬头:仙来殿。
依依抬脚准备进去看看,却被一个女人扯住衣袍,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腐烂已经到了脸部,恶臭非常。
女人哑着嗓子劝她:“别去,她会伤害你的。”
直接闯进去的确不妥,罗依依只得点了头,也在周围寻了块地方坐下,画面潮水一般自动涌入她脑海。
七天前。
一个中年妇人跪坐在蒲团上,这妇人瘦弱,虽不是貌美非常,也有中人之姿。应是昨天的老妇人无异。
妇人双手合十拜了三拜。道:“神女,你可还好?我是阿素他娘,我给你带了点吃食,请来吃一些吧。”
“素婶……”
从神像后传来极轻的声音,气若游丝。
被唤素婶的女人忙踉跄起身,冲到了神像背后。
一身白裙的女人瘫在稻草堆中,细长的眼,吊着眼尾极其怪异,尖嘴猴腮,面上苍白,两颊凹陷,身上布满了血迹。
素婶泪眼婆娑搀起她,“神女,你吃一点吧。”
神女摇了摇头勉强坐起,掏出木匣匕首和一只锦囊交予她,“素婶,你替我留着这两件东西,将来交予同样拥有盈草气息的人。这个锦囊待我死后十天你再拿出来看。”
“不会的,你是神,神怎么会死呢?”
神女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却比哭还难看,从怀里掏出一枚种子:“最后一粒,是你的报酬。”
素婶哭着摇头,把种子推回去:“若不是神女,我这辈子哪里还能和我的孩子相见,这已经是大恩,我哪里还敢要这报酬。”
神女苦笑着闭上双眼:“你会用到的,素婶,你去吧。”
“好。”素婶擦了擦眼泪,轻轻把神女靠在稻草上,转身出了殿。素婶刚走,神女便睁开眼,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依依也依着她的唇动了动,说的是:“对不起。”
第二天,村里的花草一夜之间全都枯萎了,素婶又来了殿里,从袖里拿出块白馒头去了神像后面,却见稻草堆旁的神女早已浑身僵硬冰冷。
素婶扑在神女身上哭了起来。
忽然听见门外一阵躁动,她止住哭声躲在门后:门口来了不少村民,拿着锄头棍棒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
素婶十分害怕,但外面的人进不来,只能不停咒骂喊话,群情激奋,活像要吃人的野兽。
素婶哪敢出去,她躲回神像后却发现神女的尸体不见了,稻草堆上停了颗嫩芽种子。
素婶含着眼泪拿起,瑟缩在角落。
第三日,门外的村民说着家禽全死了。
素婶忍不住饿吃了昨日带来的馒头。
第四日,走兽死了。
若婶没有什么可吃的,只能忍着饿呆在殿里。
第五日,开始有人皮肤溃烂。
第六日,有人耐不住恶疾的痛苦自杀在自家院中。
今日,是第七天。
罗依依思绪挣脱画面,看着周围人,心里一阵憋闷。
夜色浓重,阴冷得刺骨。
不少人见殿里没有动静早已回家去。大雾又开始聚拢,混着夜色慢慢挡住视线。
此时只剩几个人红着眼坐在殿门口。
夜半时分。
素婶今日还没有寻到进食,偷偷溜了出来,被解手的汉子一把抓住,扔到人群里。
几人都疯了一般扑上去,不停揪素婶的头发衣服,抓起尘土砸在她身上,用粗鄙的言语辱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