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瑶在桌底下踢了自己哥哥一脚,扯开话题道:“你特意学了这个,莫不是有什么故事?”
姜玖琢见她眼神游移在陆析钰和自己之间,就明白仙瑶大概是误会这饼是她特地为陆析钰学的。
她扯了扯嘴角,没想好怎么回答。
行军常带穿孔烧饼做干粮,小时候第一次跟着祖父,她怎么都吃不惯那干巴巴的东西,祖父便涂了层过了肉油的酱料,骗她说那是掉渣烧饼,不一样。等她回去之后发现被骗了,才专门学了怎么做掉渣烧饼。
但肯定不能和仙瑶说行军的事啊。
旁人当她是不好意思,陆析钰却从她那表情中看出了一些七七八八,替她回答:“是我爱吃,缠着她做的。”说着,又夹了一块。
姜玖琢一个愣神。
愣神的除了她,还有仙朗。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听明白陆析钰说的那个“看上他的人”是谁。
仙朗看着碗里咬了一半的饼,很想把刚刚吃下去的另一半吐出来。
姜玖琢却是瞄了一眼仙朗:“不好吃?”
方才陆析钰说爱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不好吃的话,也太丢人了……
仙朗尴尬地笑笑:“没有没有,我……”
他顿了顿,没说出后半句——不好意思和你夫君抢。
姜玖琢对上他古怪的神情:“?”
倒是陆析钰非常自在地吃着自己的,浑然不觉桌上因他而起的飘忽氛围。
还是姜玖琢皮笑肉不笑地给了他一眼,他才把话头接到了自己这里:“对了仙朗公子,明日要进出城是不是更麻烦了?”
仙朗注意力被吸引,不明所以:“陆公子何出此言?”
陆析钰摆出一脸无辜:“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吗?我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进出会管得更严一点。”
仙朗吐出嘴里的骨头,好奇更甚:“什么大事?我怎么没听说?”
仙瑶与他面面相觑,显然也不太清楚。
陆析钰一顿饭光顾着吃饼,别的什么都没吃,竟然已经七分饱。
他便放下筷子问道:“不是听说师爷死了吗?”
此言一出,仙瑶和仙朗皆是一惊,一同抬起头。
仙朗更为激动一些:“你说谢师爷死了?消息确切吗?”
陆析钰答道:“我也是今天与内人回来的路上碰到县衙的人才听说的,说是过度劳累昏倒在案桌上。我还以为消息早就传开了,这么一看,怕是县令新上任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被他给压下来了吧。”
姜玖琢观察着陆析钰的神色,夹了口菜。
“完全没听说,”仙朗怔怔地,“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陆析钰搭腔:“谢师爷可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你们好像很难接受。”
姜玖琢低头默默吃菜,听出了其中试探。
仙氏兄妹都是单纯不留心眼的人,闻言,仙瑶很快便接过仙朗的话头答:“谢师爷在阜城待了这么些年,我们都将谢师爷当做唯一的师爷,谁能想到近来又是任县令调职,又是谢师爷过世……城中老人一个个都走了。”
“老人?”陆析钰顺着问,“是指那些年龄大的人?”
仙瑶迟疑了一下:“可以这么理解。”
陆析钰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因为这段小意外,一顿饭的后半大家都吃得心不在焉。
唯有始作俑者全然不察,倒了杯茶陪着姜玖琢慢慢坐到吃完,然后再很自觉地帮她一道收了碗筷,酒足饭饱后优雅地出去买了袋饴糖回来。
屋里,姜玖琢正在捣鼓陆析钰不忍多看那几帖药。
见他回来,她略带严肃地对他招招手。
陆析钰迈进门,弯下腰凑到她嘴边:“嗯?”
姜玖琢嘴唇动了动:“倒也不用……这么近。”
“哦。”陆析钰欣赏着她的表情,乖顺地直起身。
姜玖琢目光慌乱地从他起身时衣领内露出的白皙肌肤上移开,清清嗓:“我是想问你,刚刚有问出什么吗?”
“随便聊聊罢了,仙瑶最后说的‘老人’是个方向。”陆析钰在她身边坐下。
“你是说,小佛城的老人更有可能是梁元人。”姜玖琢说完算了算,又觉得这是句废话,“裕康帝和当今圣上在位都不到十年,改朝换代至今也就四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