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不知秋谢寒——张听渔
时间:2022-01-26 09:55:44

这么快的速度,显然他又用了“神行千里”。
“你要是敢动她,我必杀了你!”谢闻秋惊愕动怒之余,连忙脚底生风的朝他追赶而去。
翌日
宋冬甜醒来时,便觉得全身酸痛无力,而且饥肠辘辘。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此处看着像是个山洞,而她正躺在一方什么都没有的石榻上。
她就说怎么这么冷哦,这寒秋天的,她要是再躺下去,铁定感冒,所以她连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不过,她怎么会躺在这里?
思绪渐渐飘远,她想起来了,昨夜她蛊毒发作,似乎有人救了她,是谁来着?
正在这时,谢闻秋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面色不太好的坐了下来,将碗递到她手里:“折腾了一夜,吃点东西吧。”
折腾了……一夜?
她昨夜中了那种蛊,莫非是他帮自己……
宋冬甜不明所以的看向他,然后心思重重的接过了碗,接着索然无味的吃了起来。
看到她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和小表情,谢闻秋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唇角,说道:“对了,那封休书被我撕了,所以你我还是夫妻关系。”
“什么?!”宋冬甜震惊之下将手里的粥不小心洒了些出来。
她没想到会这么巧,那包袱偏生就被谢闻秋给捡了去。
见她这番表现,谢闻秋有些不悦:“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莫不是你已经喜欢上了别人?……是他吗?”
“不是,谢公子,你怎么能说变就变呢,我们明明说好了分道扬镳,你去找你的心上人,我走我的阳关道啊!”宋冬甜不大高兴,小脸一绷的将碗搁在了旁边的石台上。
话落,空气静默了几秒。
好一会儿,谢闻秋才认真道:“我后悔了。”
接着便见他一把拉过宋冬甜的手,深情款款道:“阿甜,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做好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
“你是认真的?”宋冬甜抽出手表示怀疑。
“当然。”谢闻秋将她一把揽进怀里,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发丝。
这一揽看着力道不大,但宋冬甜却无法挣脱开。
她只好幽幽道:“那你的飘飘呢?”
似乎听到“飘飘”两个字,谢闻秋身体突的一滞。
飘飘她责怪自己不好好对待结发之妻,可她误会了,他一定要让她看看,他还是那个“德行张弛有度的谦谦君子。”
不过除开这一层,他现在的心里还有一种别样的心绪,不管怎样,他是万万不能看到她受到半点儿伤害和委屈的。
就连谢闻秋自己都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何种心绪占了上乘。
宋冬甜见此,不由一笑。
看来,他并非真情实意啊。
谢闻秋随即松开她解释道:“阿甜,我和白姑娘已然五年未见,这五年,足以让很多过往烟消云散。那日她找到我,我确实痛苦了一阵,但随即我便明白过来,我和她并非彼此眼中的真心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冬甜抬眉好笑:“你和她并非彼此眼中的真心人,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不可能你发现多年不见的心上人变了心,就让我这个你早就休弃了的倒霉人回心转意吧?你这……这就跟渣男没两样啊!”
“渣男?”谢闻秋不解的重复了一遍。
“呃……你就当我是在夸你吧。”宋冬甜懒得和他多作解释,不过还是真心感谢他道:“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救了我。”
谢闻秋一顿,道:“昨夜不止我一个人去救你。”
随后,他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但阿甜,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说话的同时,他似乎又准备拉过宋冬甜的手,但却被她随即躲开了。
宋冬甜受不了他这含情脉脉的眼神,起身下了床,问道:“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这蛊毒解完了么?”
“这里是轻衣庄东向四十里外的落云岭平山冈,你的蛊毒还没有解完!”这时,洞口外有人先声回她道。
话落,便见东方夜云浑身散发着寒压的走了进来。
“东方夜云?”见到是他,女子有些高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中了什么锁骨香么?”
“托你的福,我没事。”东方夜云回道。
宋冬甜自然而然的拉他道:“对了,你跟我出来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
谢闻秋看向东方夜云,神色复杂,带着一丝酸意道:“阿甜,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是你夫君,有什么不能听的?”
东方夜云并未躲避来自谢闻秋的逼人目光,反而带着一丝得意的与他来了个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火气冲天。
“你别这么自称……”宋冬甜咬牙朝谢闻秋笑了笑,然后直接不理他的拉起东方夜云就走了出去。
等到了洞口外,宋冬甜才压低声音说道:“好了,就在这里说吧。你别理他……”
“其实他能听……”东方夜云刚想阻止她,却听到了她后面的话,随即住了口。
“我和他其实没什么关系,成亲当晚还没揭盖头他就把我休了,只是休书……”说到这里,宋冬甜的话一顿,眼里蕴起一抹烦意。
“休书怎么了?”连东方夜云自己都未曾察觉,他问这话时眼里唇角都是笑意。
宋冬甜想起这个就是一阵郁闷:“我之前不是说我的包袱不见了吗?休书就在那包袱里,但他刚才跟我说他把休书给撕了!哎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问你,昨夜你是不是也在场,你知道是谁帮我解了蛊毒吗?”
“是巫师大人。”东方夜云随口接话道,事实上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她说的那句,“但他刚才跟我说他把休书给撕了”。
“那就好。”宋冬甜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应该是个大夫帮她解了毒,而不是他,或者他!
东方夜云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不过你的蛊毒因为被点穴的缘故,已经深入骨髓了,解起来比较麻烦,可能还需要一段时日。下次发作是三个月后,你记得……”
“什么?!还要发作,直接让我死吧!”宋冬甜小脸皱成包子,她蹲到地上捡起枯枝画了个圈,郁闷的说道:“那我岂不是不能去找长灯真人了!”
“长灯真人?”这时,一直站在洞口里气闷听他们谈话的谢闻秋走了出来。谁让他耳力过人呢。
 
第25章
 
东方夜云似乎也怔愣了一下:“长灯真人?”
“怎么?你们认识?”宋冬甜激动的站了起来,但随即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她看向谢闻秋,瞬间恍然大悟:“……啊,我说哪里不对,谢闻秋,你怎么出来了?你偷听我们讲话?”
“耳聪目明,何须偷听?”谢闻秋双手环胸,一副暗爽的表情。
宋冬甜疑惑的嘴角动了动。
东方夜云适时解释道:“他耳力过人,江湖无人能及。”
“东方公子过誉了。”看得出来,谢闻秋是冷淡且礼貌性的向他抱了一拳。
东方夜云没回他,他眼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呵……”谢闻秋见此,也似笑非笑的冷“呵”了一声。
气氛突然变得有丝微妙。
“呃……”宋冬甜只好出声:“长灯真人,你们知道吗?”
东方夜云:“我也在找他。”
谢闻秋:“他是我师伯。”
宋冬甜默了默:“他是你们师伯我知道,不过东方大哥,你说你也在找他?”
谢闻秋微微皱眉,她好像还没喊过自己“谢大哥”呢。
听到她称自己“东方大哥”,东方夜云微顿含笑,随即颔首道:“是,七年前,他突然就离开了天照观,之后便了无音讯,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他。”
“可长青道长告诉我长灯真人是个游方道士,最近一次出现是在西境,或许往西边去能找到他。”宋冬甜不太认可他的话。
东方夜云随即问道:“师……长青道长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我想想啊,大概是……我在天照山救你的隔天吧。”宋冬甜回他。
东方夜云突然面色凝重:“不对,半个月前,有人曾告诉我他在北州七荒之地,所以我才从西境离开,前往北州七荒之地,但并没有在那里找到人。”
宋冬甜听后抿了下唇,分析道:“会不会是西境、北州七荒之地地域太大,你没有挨着找完?”
“……”东方夜云蹙眉回顾起来。
就在两人沉思时,谢闻秋突然道:“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找他,那就去和城吧,师伯最后一次给我来信,是从和城寄出的。而且和城是个天下通的地方,就算师伯已经不再那儿了,也能找人打听一二。”
宋冬甜有些高兴:“真的吗?”
“……假的!”谢闻秋多少有些无语,他道:“你就不能无条件的信我一次么?”
“谢公子,……”
正待宋冬甜犹豫要说些什么时,东方夜云开口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找长灯真人做什么?”
谢闻秋这时也看向她,面露疑惑。
要说东方夜云找他,他能理解,毕竟这长灯真人,也就是他师伯,乃是东方夜云的亲大伯,侄子找伯父,无可厚非,但阿甜找他做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阿甜这十六七载余,一直被养在谢家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怎么会如此执着的想要找到长灯真人?
莫非……这长灯真人和她有什么特别的亲疏关系?
“呃……”宋冬甜灵机一动,随口胡诌道:“要是我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你们信吗?”
“你说什么?”东方夜云神色肃然。
谢闻秋没说话,静静的看向她,看不出在想什么。
见这情形,宋冬甜才惊觉自己方才都胡说了些什么,连忙解释道:“哎呀,骗你们的,只是昨夜我做了一个梦,真的梦到我是长灯真人失散多年的女儿嘛。”
“你真的梦到了?”谢闻秋追问道。
“呃……咱能不能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你们这么好奇别人的隐私干嘛?能不能学学我,你看我,我问过你们过去的事吗?对了,话说你们师兄弟间的关系为何变得如此奇怪?”宋冬甜道。
此话一出口,东方夜云似乎和谢闻秋对视了一眼,然后果然都不再说话。
“这就是了,你们看,我随便一个问题就让你们面露难色,所以嘛,何必探究他人隐私,给他人与自己徒增烦恼呢。”
宋冬甜说完还是觉得现在这气氛怪尴尬的,索性假装打了个呵欠,故意道:“哎呀,你们别站在这儿了,去忙你们的吧,昨夜身心俱疲,我再去补个回笼觉哈。睡醒见!”
……
另一侧石洞内,玄山正用一只火炉煮着药丹,见到东方夜云进来,他起身向他恭敬行了一礼:“少主。”
“巫师大人,不必多礼。”东方夜云走进来坐下,他望了一眼火炉下摇曳的火焰,似乎想起了前些天和宋冬甜在衣冠坡的经历。
随即问道:“巫师大人,你知道我伯父还有个女儿吗?”
“哦?清弘兄还有个女儿?”玄山多少有点儿错愕,接着他替东方夜云斟了杯热茶,然后继续搅拌着锅里的药丹,说道:“少主,多年前,清弘兄确实曾爱过一个女子,她叫成月,不过自东方家出事后,清弘兄就和她断了联系,回到了天照观,之后,就是您知道的事了。”
“那,我伯父他有没有说起过他有一个女儿,名叫……阿穿?”说到这里,东方夜云才突然察觉“阿穿”这个名字恐怕不是她的真名。
“阿穿?穿……”玄山摇摇头:“这我确实就不知道了,不过十多年前他曾提到过穿越二字,因为这二字听起来实在奇怪,所以我听后便记下了。”
“穿越?”
莫非……自己真的有个堂妹名叫穿越?
东方夜云顿觉一阵胸闷,他只好道:“既然巫师大人不知,那我就不问了。对了,我想去一趟和城,所以……这信物还是暂且放在你这里保管吧。”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不久前玄山才交给他的墨珠。
“少主,和城如今征办美人赛,龙蛇混杂,依老夫看,您还是暂且留在此处,待桐明公子找到羽令诀,开启墨珠后,再去和城也不迟。”玄山劝道。
又是这番光复大业的话,东方夜云心烦意乱:“巫师大人不必再劝,有些事我必须要找伯父问个明白,况且光复东方一族的大事,怎能没有他在场。”
说完,他站了起来,决绝的转身朝洞口走去。
玄山在他身后幽幽道:“少主或许是想问,为何光复东方一族的重任偏偏会落在您肩上吧,而不是桐明公子?亦或是衡皎少爷?”
“没错。衡皎和桐明,一个是我兄长,一个是我胞弟,为什么,你们不选择他,偏偏要选择我。”东方夜云停了下来。
“老夫告诉您,为什么,因为您是东方家的嫡长子,更是君上在世时就寄予厚望的儿子!”玄山语重心长道:“衡皎少爷作为庶兄,其身心术不正,缕缕想要握权,现在更是叛逃家门,自立门户,改名换姓何弃,可见他对我们东方一族的成见之深。至于桐明公子,他虽是您的胞弟,但少主似乎忘了一件事,他曾经受过伤,这辈子再不能……”
“巫师大人!”东方夜云喊住他,似乎不想再听下去,他随即道:“桐明不会有事的,此次去往和城,除了找到伯父外,还有件事就是为了替他寻得秘药。”
说完,他直接走了出去,也不管身后的老者是何反应了。
望着少年清瘦的背影,玄山叹了口气:“唉……清弘兄啊清弘兄,你当年欠下的情债恐怕就要到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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