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和尚归家来——固意
时间:2022-01-26 10:00:20

  方管事忙按住想要上前说话的冯家小厮,现下方管事已经不敢叫冯家小厮开口,若真个得罪了苏府,冯家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方家还要在这益阳城相互来往,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不能闹得太僵,可冯家那边又不能没有一个交代。

  方管事在心中反复斟酌了一会,向苏欣抱拳行了一礼:“苏家少爷恕我等无礼,只因家中表亲丢失金银较多,足有五千两黄金,干系之大,我们才访遍城中当铺与金楼,然有人来报,说恰逢此时贵府金坊连夜赶工,怕是那贼人仗着苏府不知此是盗来金银,交予金楼融成他物,若金条上没了京城印记便难以辨认,到时事发恐那贼人逃脱,平白叫贵府污了这百年清誉,所以我等才如此急切赶来寻找,也是为着贵府的名声,前来查看一番若无事,也可还贵府一个清白。”

  苏欣闻言笑出了声,嘲弄道:“这么说方管事倒是一心为我们苏府着想,本少爷甚是感动,方管事若以后不想在方府效力,可凭这份为着苏家的心来我们府上做活。”

  此话一出,便是方管事这样久经历练的老脸也红上一红,周围的人也都捂着嘴不停地抖动,生怕笑出了声。

  苏欣睨了众人一眼,见好就收不再逗弄方管事,对其言:“方管事所说在理,开始时你好言道明来意,不肆意擅闯,我府管事又如何会阻拦。也罢你挑捡几个手脚干净的下人进去吧,看好你的人,我们工坊中的工人,俱是签的死契,且进出有人查看,绝不会叫金银迷了眼,私自携带金子出金坊,时新样式也不会泄露。若今日之后,我们金坊发现少了东西或是漏了样式出去,那可都是你们的问题了。”

  方管事见苏欣松口,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应下,从自己带来的人中挑选出几个平日为人踏实的,连同那冯家小厮一起随苏家管事进入金坊。

  尽管外面是天光大亮,可工坊中却是烛火通明,因着雕刻金饰是个细致活,所以即便是白天依旧点着蜡烛,工坊中熔炉不停燃烧,工人来回忙碌,并不在意外人的进入。

  方管事等人一进来感觉温度极高,尽管此时将近春末,可众人不一时都浑身大汗淋漓,顾不得四处乱看,紧跟苏管事的脚步进到一间宽敞的大屋中。

  屋中陈列着排排高大的木柜,上面一格格摆放着各式各样精美的金饰,且下面皆有标注。

  在烛火的映射下,金光闪闪,方管事一行人全都看呆住,就连从京城而来的冯家小厮也惊叹这金饰之多,款式繁复精细。

 

 

第八章  巧应寻金奴(下)

  苏管事刚才在外面听音听信,明白自家小姐的打算,竟是要以财势压人,心中忖度着该怎样把握其中的度,慢慢停住脚步,对身旁的方管事道:“这些都是客人早早预定下的,有单子做凭证,皆先于你们金子被盗前,所以与被盗金银并无干系。”说罢也不做停留,似对这众多金饰无所觉。

  继续往里间走去,是一间昏暗的大房,众人一进入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一物上,若刚刚在外间是为精巧饰品所感叹,此时就是从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敬畏的心,房间内赫然立着一尊佛头,置于庞大的架子上,佛面栩栩如生,俯视着众人,目光中似带着审视与肃穆,众人中有几个小厮已经双手合十,低头祈拜。

  见此苏管事对尚在恍神中的方管事说道:“这便是我府连夜赶工之作,我们老太太身子近来越发不好,我家老爷孝顺,母子情深筑一尊金佛于浴佛节献与兰若寺,为老太太祈福。”

  苏管事走到佛头下指了指一旁堆积着的散落的金锭说:“这是佛身所需金子,少说也有近六千两,你们可以验看下,至于这佛头,即使连夜赶工仅仅三两日也是无法制出,也必不会是融了你家金子所制成的。”

  方管事自进工坊后一句话还未说,心中所有疑虑尽数叫苏家管事点明出来,人家都光明磊落说明,自家还有什么可问,看这大佛头也却是并非两三日能制出来,且一路来被苏家的财力以及工技所折服,心下暗悔自家方才态度蛮横,惹恼了苏家,听苏管事叫自己,面上忙带笑连连点头称是。

  方管事叫着冯家小厮一起上前辨认地上的金子是否冯觉所失金锭,走近拾起几块金锭便知晓不是冯觉所丢失的金锭,因着京城所用金锭相比于益阳城金锭都要小上一圈。

  京城尚文,自觉文人风流,视钱财如粪土,即便使用金锭,也铸造的较为精致小巧,便于携带使用,况且京城所制金锭印有标记,这地上金锭一看就不是新制的,都较为陈旧,也不会是把所盗金锭重新熔制成益阳城所流通金锭的模样。

  方管事明白此趟却是无功而返了,可这苏家不能再得罪了,今时今日的苏家已不是往昔可比,身旁的冯家小厮也没了来时的嚣张,事情已查验过了,与苏家没有干系 ,自己如何回去复命。

  正为此而踌躇,方管事可没空揣度冯家小厮的心思,走至苏管事身边,低声道:“对不住了老兄弟,是我等鲁莽,给苏老兄添了不少麻烦,还望老兄体谅则个,与主家好言几句,莫与我们这些下人计较。我们也只是替主家办事,一直没有失金的下落,乍听那起子闲人污蔑苏府连夜制金一事,便失了心神,行举间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体谅则个。”

  苏管事看着凑近的方管事满脸的褶子,还叫自己老兄,竟是不要那脸皮了,话语间已是气焰全无,转变之快叹为观止,与其相比自己果然还需磨炼。心下了然两家日后还需往来,不可深究,撕破脸皮没有一点好处。

  苏管事呼出一口气,换上不亚于方管事的笑脸,拱拱手道:“老弟无需如此,都是为主家办事,我明白这其中的辛苦,此间炎热走咱们出去说。”两人笑着并排往外走,好似多年兄弟,全然不见之前咄咄相逼之态,后面众人相觑感叹两个老家伙道行果然深。

  一群人先后走出工坊门口,苏欣正背倚在门柱,坐在栏杆上,逗着廊下的鸟儿,见人出来挑眉问道:“不知贵府主家何时遣人上门道歉,为着你们这帮人的鲁莽冲动买账。”方管事与冯家小厮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替主家应下此事,一时皆不出声。

  可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最后方管事无奈,咬咬牙上前朝苏欣深深鞠了一躬道:“苏少爷,今日之事都是我等草率鲁莽,回去定尽数报给主家。”说完恳切的看着苏欣,老脸上的汗水不停的流下,生怕苏欣坚持,自己绝口不提让主子来道歉的事,只盼苏欣放过自己。

  苏欣知他心中所打算盘,也不再为难他道:“务必尽数回报,一字一句都不能落下。”摆摆手叫他们抓紧走。方管事好歹四十上下的人了,叫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挥来喝去的,丢尽了颜面,却只能忍气与苏管事告辞匆匆离去,来时气势汹汹,去时仿如丧家之犬。

  待众人离去后,苏管事拍拍胸口对苏欣道:“大小姐,您这下次有什么事能和老奴商量商量么,搞得我心惊胆战的,生怕破坏了您的计划。不不,还是别有下次了,再说您这身装扮成何体统,叫人发现可如何是好。”苏管事不断地发着牢骚,心中暗叹自家小姐太能惹祸,此事定要报给老爷知晓。

  苏欣将手中的鸟食全部抛给鸟儿,跳下护栏抖抖手中残渣,发现抖不掉,走到管事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将手里剩余的食沫儿擦到苏管事衣服上道;“苏管事你这么老谋深算,咱们苏家还有什么杂事能逃出你的掌心,全都打理的仅仅有条,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完就打算回后院去。

  苏管事没发现苏欣的小动作,听后连忙摆手:“小姐说的哪里话,净给我灌迷魂汤,老奴不过区区一个下人,苏家上下有条不紊,全仰仗夫人治理有方。”苏管事顿了顿,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小姐即放过那老货,便是决定不与他计较,为着两家日后还能如常往来,不过受气一场,可为何最后又非要主家来道歉,这不显得我们府上咄咄相逼,得理不饶人,这传出去可影响咱们苏家的声誉,咱们毕竟是做生意,声誉对商人来说很是重要。”因着平素大小姐对待下人宽厚,且性格似男孩般豪爽大方,老爷也很是宠爱,从不出言苛责过大小姐,所以苏管事思虑了一番,还是将心中所想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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