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欣见他这幅模样,不想拆穿,且转过头看向俞怀生,不再理会。
“怀生哥哥,现下六部三皇子手中只有工部,那后面要如何行事?”苏欣问道。
俞怀生眉眼如墨,坐在一间小小屋舍,可却难掩他清俊风姿,他眼中有着把握朝局的自信,却风轻云淡的说道:“不需行事,只静看便可。”
“那工部不用拉拢了?何时把妙海接来京中?”苏欣疑问道。
“工部刘尚书把其女刘思怡嫁与三皇子作侧妃,必是对三皇子忠心耿耿,工部我们便不要了。先前与官府举报蓥华街的主人是你,也是刘思怡私下遣人跟踪你所得知后偷偷告诉官府的,幸而因私盐之事将官府糊弄过去,而且老侯爷极力维护,没把你身份扯出来。至于妙海,此时皇城中还不安全,不能叫他涉险前来,在等些时日吧。”俞怀生沉声说道。
苏欣诧异刘思怡最终竟是嫁与三皇子,心中暗恨三皇子此人不把女人放在眼中,只当做是利益交换的工具。
自己虽不喜刘思怡,而且她多次陷害自己,心术不正。可她毕竟是真心喜欢俞怀生,嫁入三皇子府中,只怕这一辈子都要在那个宅子中郁郁终生。同为女子只是为她无法抗争权势压迫,默默叹息一声,再多的也没有了,毕竟二人之间相处算不上多么愉快。
“那我们只要等朝局变换,待妙海入京就行?”苏欣歪头笑着道,这些时日一直心中惴惴不安,与京中各方权势作斗争,身心疲倦的很。
俞怀生见她开心,晓得累着她了,目光满是宠溺道:“这些日子你累坏了吧,不若去找媛媛念香等人玩耍,放松放松。”
苏欣笑着应下,看着俞怀生亦回之一笑。
林慕想要说些什么,才张了张口,看见俞怀生的笑颜,终是选择闭口不言,心下微微一叹。
苏欣自俞怀生府上离去后,买了些伤药和吃食,凭借林慕所给的手牌将李恒峰约了出来。
苏欣见到远远走来的李恒峰,差一点没认出来,眼前这个满脸沧桑,蓄满了胡须,身形消瘦之人居然是李恒峰。
“峰...峰哥儿?”苏欣有些结巴问道。
李恒峰向苏欣身后望了望,见她身后并无人影,眼眸暗了暗,苏欣见此晓得他心中挂念王媛媛。
“我没告诉媛媛,听怀生哥哥说你受伤了,买了些伤药和吃食送来给你。”苏欣上前递过一个包袱,李恒峰伸手接下。
“多谢你了,你不生我气了?”李恒峰想起苏欣赶自己走的模样,有此一问。
苏欣有些尴尬的摸摸脑袋道:“你也有你的苦衷,我相信你心里只有媛媛,只是见她伤心一时气不过,才打了你,下手却是有些重。”
李恒峰摇摇头道:“无碍,我却嫌你打的太轻,未能帮媛媛出气。”
苏欣闻着一股浓烈的酒气,皱眉道:“在宫中当值还能饮酒?”
李恒峰道:“陛下现下命我养伤无需值守,心里空得慌,便饮了几杯。”
苏欣见李恒峰与从前全然不同,似变了一人似的,亦是叹息。以往那个调皮捣蛋,像大黑塔一般守护在王媛媛身前的男孩消失不见了,如今这个寡言沧桑的模样被王媛媛瞧见,还不知该怎么心疼呢。
走到这般境地,苏欣也不知该如何撮合二人,生命安危尚且不能保障,横亘在二人之间的岂又是简单的生死守护,怕是还有心结难解。
苏欣见李恒峰无精打彩的模样,也不与他多说,只是劝他留心身子,身上有伤还成日饮酒。俞怀生虽未说他救皇帝的经过,但想必惊险无比,所受的伤也定然不会是一般轻伤,这样糟践下去,怕是撑不到见王媛媛的那天。
苏欣来到滨河桥畔小院,原先邻居那对陪夫赶考的小夫妻搬走了,苏欣见长公主不再生事,把那对夫妻所居房舍也买了下来,和原先小院间打通了个小门。
念香和刘氏也搬回来住,有她们相陪,王媛媛的日子到不算孤单。
苏欣到时,王媛媛正在替孩子洗尿布,苏欣道:“这活计怎么需你亲自做?不是有两个婆子吗?”
王媛媛见苏欣来了,笑着道:“我闲来无事,正好孩子污了尿布,不过顺手浆洗出来罢了,你且稍等,我这就洗完了,咱们过去寻念香她们。”
苏欣看着曾经的知府千金,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如今蹲在地上洗尿布,心中酸楚,想起李恒峰的情状,心中踌躇再三,终是开口。
第一百二十八章 各人的心结
“媛媛。”苏欣轻声叫道。
“我今日去见过峰哥儿了,他为了避开长公主进宫去做侍卫,一次刺客意外偷袭他舍命救下皇帝,皇帝亲封他做了二等侍卫,只是受了伤,如今正在养伤。”
王媛媛本正在搓洗尿布的手停了下来,鬓边垂下的发丝遮去了她面上的神情,就这样足足有半刻之久,复又认真搓洗起来,并未答话。
苏欣见她这番模样,晓得她心中果然存了心结。苏欣不想见他们二人这般互相折磨,越走越远,缘分这东西总是难以捉摸,既然上天自小许了他们姻缘情分,苏欣便不能让他们因为有误会和心结,而将这缘分拆散。
苏欣再接再厉道:“峰哥儿瘦的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他身上带着伤,还成日饮酒消愁,那身子走起路来都打晃。”苏欣偷眼去瞧王媛媛,只见她低着头依旧默不作声。
直到王媛媛将尿布清洗干净,苏欣帮忙一块晾晒在院中,二人回屋抱上三皇子的小儿顾坤钰一同往隔壁找念香和刘氏。
刘氏正在屋中绣着一件大红肚兜,见二人到来,笑着招呼她们过去瞧她手中的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