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放心吧,夫人早就嘱咐过了,周边都警戒了起来,派了百十个健仆护着呢。”
这次生辰宴定在城郊一处园子中,占地颇广,且背倚洹山。
早年因着地势偏僻,此地无人问津,后苏永昌查账途经此处,见此处依山傍水好风光,遂派人将此地买下,建起私人庄园,以便家中女眷闲时来玩耍。
“你去看看堂姐那边收拾妥当了么,差不多咱们就早些去吧。”
苏欣遣听夏去苏锦绣那边问一下,准备一同去庄子上。
马车行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到院子,一番安排后,苏锦绣与苏欣一同迎客,因着没有大人在场,一群姑娘倒是颇放得开,又是同个学堂的,不存在不相熟的问题,场面很是热闹。
时近晌午,姑娘们纷纷落座,午膳设在院子北面,临近山根,园子近山处,未加改造,只将百亩地势以墙围之,保留其原本景貌。
山根处郁木葱茏,百花绽放,花木深处石隙有溪流延绵而下,眺望追其根源,能远远看见山石间银链坠下,原是一川瀑布。
前几日又恰逢雨露,水量激增,瀑布倾泻愈发湍急,相隔甚远依旧能感受到水汽扑面,甚是清凉。
溪水蜿蜒而下,青石铺设,保留了一条绵长的溪流,以溪水为中心,临水设宴。
将餐桌设于溪水两侧,席地而坐,地面放了蒲团,支起百十架碧丝帐幔,隔绝虫蝇,且宴席头尾处点有香薰。
大家坐在九曲溪水两旁,上游放置了一艘艘小船,船身以及底部以薄玉作托,小而体轻,可浮于溪中且不漏水,船身上以浮木作架,白绢布围墙,立起一座小小的亭台楼阁。
每个餐桌旁都有个小杌,上面放着笔墨,船儿顺着溪流徐徐而下,经过弯绕溪径,停留于谁面前,在谁那儿打转,都可提笔在上面随便提句,或祈愿祝福或应景诗句。
这船儿可留下带回家中,也可放入溪中,任其顺流而下,赠与其他有缘之人。
这正是效仿古人流觞曲水而为之,因着俱是女眷,不敢摆酒饮宴,只能放入一只只精巧船儿。
除了放入小船,还用薄薄的玉盘盛了时令瓜果,雕刻的形态各异,以花朵装饰的酥山。
顺水而行,清凉的溪水,透过玉盘将果子、酥山镇的冰爽可口。
王媛媛坐在苏欣隔壁,亲手放了只小船入溪,在上面写上有名诗句“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
含笑看那艘小船顺着水流而去,转头对苏欣道:“阿欣,你是怎么想到这般好玩的法子,我去别人家的生辰宴向来无聊,今日出奇的有趣,景致也美不胜收。”
“这算什么,喝不得酒,少了些趣味,过几日带你去野外玩耍,带上某人。”边说边朝王媛媛眨眨眼暗示,王媛媛含羞点头,这几日在家中心情阴郁,如今也烟消云散。
“你瞧刘思怡和白娉婷成日玩在一起,连你堂姐也和她们聚成堆,看来你堂姐并不晓得内情,不把咱们前些日子打探出来白家的事情说与她听?”
王媛媛一扬小下巴,示意苏欣向下面看去。
苏欣瞥了一眼,淡然道:“堂姐年纪不小了,二婶早就着手替她寻觅好夫婿,她也想尽快融入这些小姐们的圈子,着急了些。我等着寻个机会知会她一声,叫她好有所防备。”
“刘小姐还是一身素衣,未着钗环,只簪绢花。穿这一套来参加别人的生辰宴真个不合时宜。”王媛媛噘嘴说道。
苏欣连眼神都没给刘思怡,只道了句“晦气。”便不再聊她影响心情。
而刘思怡等人也在议论苏欣,刘思怡对苏锦绣道:“锦绣你妹妹着生辰宴办的好生气派,为何没给你办一场。”
苏锦绣尚无所觉,含笑赞同道:“这是阿欣自己想的,没料到这般有趣,不同以往那般乏味。”
一旁白娉婷轻轻撞了下苏锦绣,道:“你怎的这般傻,这风头都叫她一人出了,谁还能看见你,你也不替自家想想,到时一提起苏家都知有个千金小姐苏欣,哪晓得你这闺秀佳人苏锦绣,怕是婆家都难找。”
若说其他,苏锦绣并不放在心上。
可提及寻夫家,不禁想起那道白色身影,挺拔玉立,仿若世间诸般美好都不及他。
自己与他并无交集,牵肠挂肚念着他,他都不知晓有自己这么个人,然而苏欣与他却是儿时玩伴,打小便有情谊,自己想来是有些嫉妒的。
白娉婷看着苏锦绣陷入沉思,暗地抿嘴一笑,这苏家大姑娘可真是单纯,三两句便被撩拨的倒戈了阵营。
“思怡想来你爹在京城做官时,家中比这要气派许多罢。”刘娉婷对刘思怡说道。
刘思怡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京城繁华比之益阳更甚,我彼时虽年幼,但也是见过些世面,此处虽奢华却带着乡野土气,有失文雅。”
刘思怡自进宅门,见到这座宅院如此之宽旷已是一惊,怎料后面另有天地,这苏家居然如此富有。
苏欣站在和煦的太阳下招呼娇客们,阳光照到她身上,发间的珠子泛着多彩色蕴很是奇特吸睛。
来往女眷的眼神时不时的往苏欣头上瞟,私下里都探究她发间的珠子如何新奇,通身红衫衬得她更是明艳逼人,一时间竟是风光无比,无人能与其争胜。
想来这苏家父母也极是疼爱这个女儿,心下自苦,自己在家时也是父母百般呵护的掌心明珠,要什么便有什么,金饰玉器无数,万千钱财丝毫不放在眼中。
谁承想一朝变天,父亲因贪渎之案下了大狱,母亲及其他亲属俱被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