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养崽成病娇——暮行也
时间:2022-01-26 16:36:40

  可如今距离闻澄枫兵败断梁谷被俘,才不到一年,北魏就触动大军压境,前来要人,与原剧情完全不符。

  琴月见她困惑,开口道:“奴婢前日出宫采买,途经茶馆听见有不少茶客在议论北魏,似是那头皇宫中,有贵人命薄逝世。兴许他们突然发兵讨要闻公子,与那事儿有些关联。”

  “难不成魏帝驾崩了?”这是虞清梧闻言后第一反应。

  魏帝死了,没人做皇帝了,所以才想起被困南越的皇长子,逻辑闭环毫无问题。

  琴月却摇头:“并非魏帝,而是皇后。听说就在数日前,北魏皇后小产,不仅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连母体也因出血过多崩逝。”

  闻言,虞清梧瞬间明白了言下之意。

  北魏守旧,非嫡子不可继承皇位。是以,继闻澄枫被废之后,皇后新怀上的腹中胎儿便是北魏满朝都期待的皇太子人选。奈何骤然胎死腹中,还带走了中宫皇后。

  无法,如此一来哪怕闻澄枫再不详,也是北魏唯一嫡子,自然着急将他讨要回去了。

  虞清梧想着突然站起身,往偏殿走去,示意琴月不必跟着她。

  自从缙云行宫回来后,虞清梧便命人将偏殿收拾干净,依照在行宫对闻澄枫所说,让他和陆彦皆搬过来。

  本以为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闻澄枫都会住在此处,她还特意在偏殿陈设上花了些心思。却没曾想,才短短几日,就再也用不到了。

  她屈指轻叩门扉。

  闻澄枫正坐在桌后看南越地图,他下意识以为来人是陆彦,脱口而出就想说“进——”可当他分神细细分辨。又觉得如果是陆彦,敲门声不可能这般轻巧温柔,妥妥得像个女子。

  少年眉目顷刻间舒展,眸光微亮,收好卷轴,亲自走去开门。

  “长公主怎么来了?”他果然没猜错。

  虞清梧关上门,拿起桌上剪子将烛火挑得更亮些,而后才在椅子坐下,启唇说:“北魏的事,你听说了吧?”

  “嗯,我知晓。”闻澄枫点头,“他们提出让南越放了我,就肯偃旗息鼓。”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虞清梧低头倒了杯温茶推到他面前,深深呼吸,像是鼓足了极大勇气。再抬头望向少年的眸色有几分于心不忍,怜悯被烛火照亮,低声道:“你的母后,崩逝了……”

  她隐约记得书中对北魏皇后的简短描述,温柔漱婉……待人亲厚……宠溺爱子……

  仅有的三个词,足以看出那定是位极好的母亲。

  虞清梧古今两世的经历当中,都没有经历过失去至亲的悲恸,但在听说北魏皇后崩逝的刹那,她除去对魏军出兵缘由的了然,心底所想更多的,却担忧闻澄枫是否伤心难过。

  于是她随即过来偏殿,虽也明白斯人已逝不可追,但生者如斯,若能安抚到少年一些总归是好的。

  坐在对面的闻澄枫陡然愣怔,万没想到长公主会说起这个。

  他是今日早晨收到魏宫暗卫传信,得知这个消息的。霎时只觉天昏地暗,喉头干涩,正在用早膳的闻澄枫手中筷子滑落,掉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啪嗒声也无法让他从这一巨大错愕中回神。

  呆愣住良晌,复又良晌,反应不能。

  脑海中尽是母后的模样,幼时给他穿戴棉衣,少时为他梳头束发,见他跟随太傅先生念书累了便给他送点心。春日荔枝、夏日冰沙、秋日桂花糕、冬日则是温热的一碗酒酿圆子。

  四时不重样,但记忆中母后的眼神中常存温柔宠溺,是他如今回忆起北魏,唯一留恋的亲情。

  可现在,仅有的温暖也离他而去,连最后一面都无法得见,不自觉紧紧攥住五指,却抓不住半丝半缕。

  闻澄枫眼眶干涩,掉不出眼泪,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整天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没有表情,只偶尔双目放空地神游天外,浑浑噩噩。没有食欲,从银箸落地后,便再吃不下一口食物。最后从书架上随意抽了本书,自然看不进去任何字眼,而长公主的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

  少年面容瞧着始终平静,但短暂的沉默间,眼角已经微红,似乎暗藏了许多情绪。

  他望着虞清梧,张了张嘴。

  又过了许久才发出声音,嗓音紧紧绷着:“我不止一次在想,母后小产崩逝,是不是也有我的过错。”

  “假若我没有生出红发,就不会被认定为煞星,母后也就不会顶着满朝百官的压力匆忙怀孕诞皇子。”

  “母后自从生了我和靖福之后,身体便一直虚弱不大好,御医不止一次说过,母后的身子已经不能再怀孕生子了。如果我争气些,没有长出这种不详的发色,这些就都不会发生。所以,是我的错吧……”

  他瞳孔涣散,语速时快时慢,愈说到后来愈失魂落魄,只会反复呢喃一句:“是我的错……”

  连连摇头,不断地自我怀疑和否定。

  虞清梧坐在他对面,少年半张脸庞被烛火照亮清晰,半张脸庞隐在昏暗阴影下,明灭交织、悲戚交杂。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闻澄枫这般脆弱模样,或许也是日后绝对强大的男主仅有的脆弱。

  像狮虎剪去尖利爪牙,翻出柔软肚皮,还是个依赖温暖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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