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养尊处优惯了的黎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云绮眼疾手快,将从黎氏的头顶上跌落下来的锦盒接在手里。
裴时语不免觉得有些扫兴,黎氏也太虚弱了些,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她转头看目瞪口呆的晏姨娘:“姨娘将人带走吧,若是想起什么,不妨告诉我,玉萱妹妹怪讨人喜欢的。”
晏姨娘怔在原地,她不知裴时语这会是在威胁她还是真心话。
可王妃是出了阁的女儿,能回来的次数不多;她是恨黎氏,可女儿的前程捏在她手里。
挣扎了下,晏姨娘还是想给裴时语卖个好,“王妃还是先回吧,伯爷今日在家,您若再不走,恐怕不能善了。”
裴时语理解晏姨娘的挣扎,有娘的孩子就是这一点好。
她本来想去找父亲对峙,既然如此,懒得上赶着挨骂,先等祖母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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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胡元已经替萧承渊解了第一次毒,如同胡元说的,他此时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痛得冷汗涔涔,仿佛死过一回。
但萧承渊很兴奋,腰部已经开始有些许知觉。
胡元在收起针,在一旁交待:“这是第一天,是反应最轻的一天,接下来还有六天,等着七天挨过去,这毒也就拔出去了,腿也能慢慢恢复了。好了,今日没别的了,半个时辰后药效会渐渐散了,感觉好些,王爷好生歇息,明日继续。”
萧承渊心里高兴,但痛得说不出话来。
元大夫代萧承渊千恩万谢,送胡元离开。
与此同时,沐长史从门外进来,见萧承渊这般惨状,犹豫着要不要在此时将他得到的消息说给他听。
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沐长史离床畔近了些,轻声开口:“王爷,伯府那里有新消息了。”
萧承渊倏地睁大眼,面色依旧苍白,但一双眼眸锐利有神,示意沐长史说。
沐长史据实道:“据跟着王妃的暗卫说,云绮告诉他们,王妃这两回收到的信并非裴老夫人亲笔,应该是被人篡改后的,且裴老夫人给王妃提前写了十二封信,一月一封,一共一年。”
“什么?”萧承渊的眉心拧在一起,因服了药,他的嗓音低沉沙哑,示意沐长史扶他起来,“王妃呢?”
沐长史一五一十道:“裴老夫人不在伯府,王妃在等待老夫人的过程中与伯夫人大吵一架,她这会仍在裴老夫人的青松院,誓要等裴老夫人回来。”
“让人去找裴老夫人的下落。”不知是因为痛得还是别的,萧承渊的嗓音有些颤抖,“给我梳洗,去伯府。”
第25章 是他错了
萧承渊出门时已是巳时中,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路上行人熙熙,车马攘攘,萧承渊端坐于马车内,对周遭的喧嚣视而不见,满心想的是过往。
眼前总有她过去的模样,那些柔顺乖巧的,小心翼翼的,那些含在眼里想说却不敢说出的情意,那些看他时的种种在意心疼……通通并非伪装。
是他错了。
他疑她防她,将她一片真心踩踏。
不曾给予温柔呵护,不曾给过敬重体面,反会因自乱心神故意对她冷眼。
她对胭脂含毒毫不知情,她收到的信并非出自裴老夫人之手,她的回信是被人诱着作答。
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满心满眼只有他这个夫君。
是他眼瞎心盲查不清缘由,反而同封氏一起,将她当做了棋子。
哪怕重活了一世,仍在自以为是,仍在粗暴对她。
过往不能深想,没回忆一分,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过一次,疼意从胸腔向四肢百骸发散,激得喉头腥甜滚滚,他受不住。“噗”地一声,吐出刺目的红色。
随伺在一旁的沐长史只知他身体不舒服,情绪也不稳定,见状吓坏了,连忙招呼着马车停下。
萧承渊一手撑着膝,稳稳支住身子,一手拂去唇角鲜血,制止他:“再快些。”
他做错太多。
她原本胆子很小,此刻身侧是否有人,又在面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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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语在青松院枯等了会,仍旧没有等到祖母,正纠结要不要索性鼓起勇气寻萧承渊帮忙寻人时,管家来找她,说是伯爷有请。
裴时语料定这一趟躲不过,她也有事要同父亲说道,没多言,随管家直奔书房。
昌乐伯裴奉平今年四十出头,白面长须,身姿颀长挺拔,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男子,但裴时语更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