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世,他应该是知晓怎样的局面对他而言最优,主动放出他十分满意她的话,没有半点不自然,还主动在他人面前惺惺作态,俨然对妻子百般呵护的夫君。
何况,她方才质问他时,他那样平静,一句辩解都没有,仿佛早已料到一定会有这样一番对峙。
他就是重生的。
本就不是城府极深的人,裴时语这样想着时,疑惑的神情便浮于面庞上,裴时语眼不错珠盯着他,颤着唇开口:“你是……什么时候重生?”
萧承渊心中一叹,不知坦白过后会有怎样的结果,但也生出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他端端正正坐着,坦然应答:“成亲那晚。”
裴时语的眸光闪了闪,难怪他那时伸手拉了她一把。
“所以,你早就看出我是重生的,对吗?”
萧承渊点头,前世的她活得谨小慎微,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如今她不光敢在他眼皮子地下糊弄他,还对他爱答不理地,他不认为她是无知无畏的粗鄙之人,可她分明离他越远越好,他不得不怀疑她。
裴时语见他承认后火气更大,冷冷看他:“所以,重活一世,你第一反应还是要利用我?你之所以允我回娘家,允我接祖母来王府,是所谓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等将来败露之后让我无法指责你,对吗?”
这个问题萧承渊不好回答,重活一回,他并没有想要特意利用她,但他确实截了她的信,结结实实利用了她一回。
但他想对她好些并非是所谓的甜枣,他只是想那样做,或许是潜意识里多为自己争取些机会。
萧承渊深吸了口气,诚挚地开口:“利用你是我不对,但那是在我解除对你的误会之前的事。”萧承渊坦言,“我不知你给老夫人的回信是被人诱着作答,才误以为你是皇后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
裴时语冷哼了声,原来她在他眼里是个奸细,亏他想得出来,追问他:“你知道我的回信内容,所以,你一直派人监视我?”
萧承渊的脑门上溢出细细的汗,似乎越回答对他越不利。
但这与处理政事不同,她如今这副一点就炸的状态,不能专捡对自己有利的话术。
若是不坦白,后果似乎更严重,萧承渊硬着头皮颔首:“是。”
裴时语失笑:“萧承渊你真可笑,你监视我这么久,竟然才发现我不是奸细。”
萧承渊动了动唇角,此事一环套着一环,他最大的失策是先入为主地信了那些巧合,认定她做的那些不利于他的行为都是主动的。
他的确给她带来了不幸,这些并不能成为他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他能理解她因为这些埋怨他,但并不包括他没做过的事。
顿了瞬,萧承渊抬眸问她:“你怎么……死的?”
裴时语有些意外,怔怔看他。
瞧他这模样,竟像是不知情似的。
但他前世骗了她三年,但他在成亲当晚拉了他一把,,还允她回门,似乎有点悔意。
但紧接着,他还是选择了利用她。
他明明有个心心念念的秦三小姐,但还是任属下传出他宠爱她的流言。
她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为何这样问?
是真的对她的死因不知情?
还是他一心惦记着大业,如今流言太盛,他们二人几乎绑在一起,难道是情势所迫之下他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才故作姿态?
裴时语有种惶惑无力之感,她似乎完全失去了对这个人的信任,会怀疑他说的每一句话。
她轻轻地开口,神情有些恍惚,带着疑问与不确定:“王爷觉得呢?”
第32章 消受不起
萧承渊被问住。
前世他举事后忙着与封家人对峙,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上京。彼时大局初定,诸多势力明争暗斗,立威之际,更得注重赏罚分明,他不能明目张胆包庇被认定为封家耳目的人。
但他有私心,离开上京前给她留下一只锦盒,锦盒里的东西有助于帮她洗刷些嫌疑。
只要她将锦盒交给接应她的人,那人便能带她离开,而她则能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然而他并不知她为何没有走成,再得到她的消息便是死讯,去接应她的人也不知所踪。
他还来不及追查原因,在回上京的途中被叛徒出卖身死,再一睁眼便回到了新婚当夜。
萧承渊的薄唇张了张,黯然开口:“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