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入鼻,萧承渊屏息,想阻止她靠近。
待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袂上,唇张了张,将口里的话咽回去。
前世她带着那身香味日夜在身旁伺候,足足熏了他两个月才导致他毒性加重,反正这回时间不长。
何况,他越是在人前表现出对裴氏满意,宫里的人越放心。
裴时语从丫鬟手里捧起对半开的瓜瓢,突然,手里一滑,瓢里的清酒悉数洒落在地。
宽敞内的寝殿内,瓜瓢坠地的声音格外清脆。
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仆妇俱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王爷本就不喜新娘子,新娘子却搞砸了合卺礼,她这回要倒霉了。
裴时语“自知”闯了祸,精致的芙蓉面变得煞白,战战兢兢起身不住道歉:“王爷……对不起,妾身不是故意……”
话未说完,宽敞的寝室内传来裴时语的惊呼,接着是萧承渊低低的闷哼声。
众人睁大眼睛,朝喜床上上看去,二人摔在了一起。
原来,吉服繁复厚重,新娘子方才起身道歉时不小心踩到了裙摆,幸得王爷出手拉了她一把。
然而王爷自腰部以下没有知觉,伸手勉强够到王妃后便后力不继,两人重新跌回床榻上,方才王爷那声闷哼便是救了新娘子后头撞在床头所致。
丫鬟仆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懂为何会去救王妃。
待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沐长史与从宫里来的章嬷嬷,众人明白了,这门亲事由皇后娘娘亲自定下,王爷不满亲事一事府里的人知道便罢,不能闹到外头,更不能让皇后娘娘知晓。
不然的话,皇后娘娘好心给王爷定下亲事冲喜,王爷若不领情,会被人斥为不孝的。
当着皇后娘娘的人的面,王爷还得对王妃好些。
沐长史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王爷方才还对王妃冷若冰霜,他还担心王爷会当着余嬷嬷的面给王妃脸色。
此时新娘子整个人趴在他的胸膛上,王爷紧紧抓着新娘子的手臂。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眼神乱瞟,另一只手不知往哪里放,耳根红红的模样,新娘子于他而言分明不同寻常。
演得真好!
沐长史挥退众丫鬟仆妇,笑眯眯地看向章嬷嬷:“王爷才苏醒不久,与王妃才见上面,小夫妻定然有些话要聊,不如嬷嬷随我出去说。”
章嬷嬷瞧着被裴时语压在身下的萧承渊,意味深长地笑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裴氏本就是皇后娘娘特意照王爷的喜好找的,王爷性子再坚定,也不过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就不信他能将如花似的美人赶出去。
照这架势,不愁裴氏得不到王爷的亲眼,皇后娘娘这下能稍稍放心了。
屋内只留下二人。
女子的娇颜近在迟尺,她明显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漂亮的眼睛里现出些茫然懵懂。
萧承渊的喉头轻滚,冷漠地出声:“还不起么?”
第4章 我让你离开了?
裴时语回神,仍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
酒是她故意弄撒的,但她并没有料到起身时会被裙摆绊倒,更没料到萧承渊会拉她一把。
裴时语欲起身,却发现左小臂被萧承渊紧紧攥在手里。
心里窜起一股怒火,前世他们做了三年夫妻,从未这般亲近过。
重活一回,竟会与此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实在可恼。
不想让萧承渊看清她的真实情绪,裴时语垂眸紧抿下唇挣扎,试图挣开萧承渊的抓握。
萧承渊盯着她看不真切的侧脸,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寒光。
身体的反应最诚实。
她前世望向他的眼神再深情,在他面前再乖巧顺从,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见萧承渊不仅不松手,反而加大了手里的力气。
裴时语觉得恶心。
她用尽量平和的声音提醒他:“王爷不松开,妾身如何起得来。”但忍不住透出几分恼意。
萧承渊的深眸沉了沉,她果然露出了本性。
他甩开裴时语的手,用上肢的力量支撑着身子往后靠了些,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靠着。
丝丝馨香入鼻,萧承渊冰冰凉凉地开口:“滚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