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把带着弯弯刀刃的双面锋刀,就打算直接下刀子了。
旁边的林春杏却突然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不!”
她一把抢过那孩子的尸首,抱在怀里面。
“不行,不行!”
她嘴里面开始不清不楚的自言自语,“别碰我的孩子,她会疼的知不知道?”
王卉看向她,没有什么起伏。
但是实际上已经开始问起了系统。
“有鉴别毒物的书籍没有?”
“有的宿主,按照您现在的情况,这本书最为推荐呢。”
王卉买下了那本系统推荐的洗冤集录,然后立马查看了一下上面写的东西。
地上的常仵作瞧这情况,无奈的摊了摊手。
王卉也只能上前去。
“这位仵作大人,有银针可否借小女子一用?”
那常仵作转头瞧了一眼王卉,眼睛眯的极为好看。
“好啊。”
他从袖中直接掏出了两根银针递给王卉。
王卉差点没稳住瞳孔地震。
这人是小叮当吗?
随即王卉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这人该不会也有系统吧……
王卉用了三秒的x光才看见,这男人的袖子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木匣子,比较窄,但至少证明了他没有系统。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银针直接插进了刚刚的布洛芬混悬液里面。
结果当然是可想而知,银针拿出来的时候也光亮如新。
王卉直接拿着那根银针拿到了林春杏的面前,也不管她此刻的眼神又多想生吃了自己。
“看清楚了吗?”
王卉将那根银针又往她眼前伸了伸,她这才稍稍抬起头,眼神极为复杂。
“现在最想调查清楚你孩子死因的人,除了我没有第二个。”
她将银针递到堂上,县令过目了一番,才看向林春杏。
王卉看着她呆滞的眼神,叹了口气,声音也软和了一些。
“用银针,不会太难看的。”
林春杏豆大的一颗眼泪掉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旁边的胡二栓却有点着急了。
“验什么验?这还有的验吗?”
“我家女儿除了你给的那个药,就再也没有碰过其他外面的东西了!”
胡二栓走了过来想直接伸手将王卉给推走,却不想被王卉躲开了。
林春杏在原地呆呆的坐了一会之后,将孩子递到了常仵作眼前。
常仵作抬了抬眉毛,手里又拿出了一根银针,直接扎到了胃部的位置。
将银针缓缓抽出的时候,几乎没人看不出来。
那针尖,已经变成了黑色。
王卉大概是猜到了什么了,跟银子有这么大的反应的东西那除了二氧化二坤没别的了。
二氧化二坤还有一个更为通俗常见一些的名字。
砒霜。
“县令大人,似乎是砒霜中毒呢。”
常仵作声音轻快,倒像是在宣布什么好消息一般。
“什么?”
林春杏声音嘶哑,眼瞳都瞪大了,她跪着用膝盖磨到那尸首旁边。
“你说什么?砒霜中毒?”
常仵作点了点头。
“是的,就是下肚就死的,砒霜。”
林春杏一时间目眦欲裂,直接仰头扎到了地上。
这事情如此反转倒是没有想到的,连王卉都有些意外。
砒霜一般人喝下去都会在一到四个小时之内死亡,更何况是一个一岁都不到的小孩子。
胡二栓有些慌了。
连忙想把林春杏搞醒了好走人。
林春杏是醒了,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
“栓子,当时拿着米糊糊碗的,是不是你。”
她哑声,声音极其骇人,配上她肿胀的眼睛和青白的脸色,活像一个从地府回来的索命恶鬼。
“是……是我又怎么了,我怎么能害咱孩子呢?”
常仵作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又响起来了。
“提醒一下哟,如果不相信是砒霜的话,还有更进一步的确定方法,可以百分百确定是不是砒霜的。”
胡二栓腿脚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
“验。”
林春杏嘴都没张,几乎是咬着牙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常仵作掏出了刚刚收回了小匣子的那柄刀刃,声音也是一样的轻快,但是如今在胡二栓的耳朵里听着,简直就是魔音入了耳了。
“那我要开始了呀。”
第六十八章 验尸
他手指细长,很快将那尸首的胸腔上开了一点点的小口,林春杏几乎不能呼吸。
常仵作只看了两眼,便抬头。
“县令大人,的的确确是砒霜中毒。”
林春杏脱力坐在地上,胡二栓脸色也开始发白了起来。
王卉面色冷淡,看着胡二栓。
“县令大人不妨问问看,为何这胡二栓如此笃定就是我下的毒,带着孩子的尸首到我的医馆闹事。”
她神色冷静,却让胡二栓有种被很危险的东西盯上的错觉。
“我给这孩子当时吃下了退热药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前的事情了,为何这孩子会砒霜中毒,还能找到我的头上? ”
胡二栓将手不动声色的背在身后,想将手指甲盖里面的黄白色粉末蹭掉,却不知早已经落入了在场的另外一个人眼中。
“胡二栓,你说说这到底是这么一回事?”
“这砒霜可烈的很,为何你一开始一口咬定这王大夫下的是****?”
那胡二栓虽然脸色有点慌乱,但还是站起身子。
“县令大人,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明眼人听到刚刚林春杏那句话,都知道这事情和胡二栓可脱不了什么干系。
小婴儿的食物谁家都不会让外人乱碰的。
林春杏此时却是一脸的怒容。
“当时晚上给孩子喂饭的人是你!我还疑惑你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开始干这些平日里不干的活了!”
“胡二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原本哭的哑声的嗓子也变得尖利。
她不敢再细细想下去了。
旁边站着的几个拿着棍棒的官府人员也都面色沉重,原本以为凶手就是这个押过来的医馆老板娘,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其中一个年级稍长一些的男人皱了皱眉毛,似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王卉想起那天抱着孩子的记忆,再看看地上已经有点发青了的尸首,只觉得从头到脚冷冰冰的。
这种冷意发自于心里。
县令也没见识过这种事情,这事要是说不清楚,估计第二天都能传的满城都是。
“胡二栓!速速道来!”
胡二栓迟疑了一秒,然后摇了摇头。
“小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啊。”
只要咬死了不说,谁会相信是他干的?
就在这时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人突然将棍子放到一边走了上来拱拱手。
“县令大人,下官斗胆进言。”
县令瞥了他一眼,“你说。”
他这才开口,说出了一句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话。
“去年的年初,有一家子医馆发生的事情和这件事情有点像。”
众人的视线才聚集到他身上,都是一脸的震惊。
县令也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努力回想。
“去年的时候有家医馆,说是有京城回来的医生坐诊,刚开业全城就都知道了,那个时候家里要是有什么疾病立马都是说去那个医馆。”
“哦,我好像想起来了,是家叫什么回春堂的医馆对不对?那个时候可火了,可惜后面好像是……”
那男人点了点头。
“是的,因为掌柜的给人家病人治病的时候下了****,那病人家属带着尸首闹到那医馆门口硬生生闹了三天。”
“当时尸首都已经发臭了,那个医馆也倒闭了,老板不知所踪,据说是去了外地的医馆里给人做工了。”
王卉看向有些心虚的胡二栓,眉头稍稍一挑。
县令也看向他。
“你的意思是,去年这件事情就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那人点了点头。
“我就是看着这件事情和之前的那件事有点像,当时我也是为了治安方面的事情跟那边的人交涉过,只是那次的是住在医馆里面的一个老人,只是腿脚有伤,这次的却是一个婴孩,所以一开始才没联系到一块。”
他这些话一说出口。
王卉大概也就猜想到了,一定是同行类型的打压。
去年的时候是回春堂。
那一次用计成功了逼走了回春堂的老板。
今年又故技重施,对她下手了。
只是没想到王卉底气如此的足,居然敢直接报官而且还通晓验尸之事,一手直接翻盘。
要是王卉没有底气报官的话,估计也就只能落得个声名狼藉人人喊打的结局了。
这出手的人未免太过于阴狠。
县令也发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他不想把事情给闹大了。
原本想将这件事情揭过去的。
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把他也给牵扯进来了。
“来人!给胡二栓上刑。”
胡二栓脸色一白,立马双膝跪地。
“县令老爷啊,我也是个受害者啊,我家闺女莫名其妙就没了你给我上刑,我冤枉啊!”
他吓的嘴都开始哆嗦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花里胡哨的刑具都还没抬到门口,胡二栓光是瞧见那大木头架子就腿一软趴在地上。
“我就只是收了点钱而已,就只是收了点钱而已!”
他此话一出,林春杏的眼睛都嗞圆了。
“你个畜生!畜生!”
她从地上爬起身子想踢打胡二栓,被旁边的官兵紧紧拉住。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二栓看这下是真的瞒不过去了,就只能开口。
“前天在街上的时候,有人找我问是不是带娃娃去街上新开的那家医馆看病了,有没有吃药什么的。”
“我当时就答了,谁知道他直接给我一两银子,说是老实回答的报酬。”
胡二栓眼神一转。
“然后呢?”
“然后他问我是喜欢儿子还是喜欢闺女,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他低头。
“那我肯定是喜欢儿子的,做梦都想要一个儿子。”
“他说给我二十两,让我给娃娃喝的水里加点东西。”
“我当时肯定是没同意的,然后我拿着那一两,去了***,一晚上就输光了,还倒欠了五两银子,那***的刘掌柜的说我要是没还就打断我的两条腿……”
林春杏脸白如纸,已是强弩之末。
眼瞧着脸色都已经不行了,那胡二栓还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那我哪能让他打断我两条腿呢,我要是腿断了不能做工了,咱一家子吃啥喝啥你说……”
屋内响起沉闷的倒地声音,王卉转头一看,是林春杏。
第六十九章 光速脱险
她脸色灰败,躺着的旁边还有一点血迹,嘴边有一丝丝的血痕。
“县令大人,苦主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旁边的人探了探她的鼻息,这才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县令。
胡二栓瞧见她晕倒在地上,下意识就想去看看,谁知下一秒胳膊便被身后的人反剪,噶碴一声格外的清脆。
他发出惨痛的嚎叫。
反剪他胳膊的官兵也没想到这胡二栓好好一个大男人胳膊怎么瘦的跟柴火棍子似的,随便一掰胳膊就脱臼了。
胡二栓叫的跟猪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王卉。
“我胳膊要断了!我胳膊要断了!救救我!”
“你不是大夫吗!救救我!”
他嘴里囫囵不清的呼救被王卉无视,王虎反倒是更加关心林春杏的情况。
刚巧有人将林春杏抬起,她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毛。
“等等,先别动她。”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县令,县令没说什么之后才将林春杏放回了地上。
她的脸色很不对劲。
王卉走上前,看了一眼她的嘴唇和脸色,再看了一眼地上血液的颜色。
明显的中毒迹象,只不过是轻微的,但是刚刚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毒素一下便影响了她正常的身体运转。
“她也中毒了。”
众人听到这话之后,眼神都看向了杀猪一般在嚎叫的胡二栓。
“真不是个东西!”
刚刚斗胆进言的男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我没给她下毒啊!冤枉啊县令大人!”
王卉垂下眼眸,“他的确没有特意给林春杏下毒,但是她给孩子喂食的时候,势必要自己亲自尝尝温度,由此可见,你并不是不想害死你的孩子,因为那个人给你的砒霜,你可是一点都没漏掉的全部都放进去了。”
王卉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胡二栓根本就没办法反驳的事实。
“这个毒死自己孩子然后嫁祸给我的计划,你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并且心知肚明这就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