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全世界唯一的小仙女——一头咸鱼
时间:2022-01-26 16:57:07

  在油嘴滑舌上,顾飞飞断然赢不过陈约,只好作罢,瞪了他一眼,走出去三步,问:“去哪?”
  陈约回答:“都问过了,去前院。”
  顾飞飞遂一马当先地杀了出去。
  陈约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这会派上了用场。他在院子中打开包裹,里边琳琅满目,俱是行骗必备佳品:
  黄纸——没开光,没有修为的人万万用不出力道;
  朱砂——纯粹是普通写字用的,里边什么都没加;
  桃木剑……真要斩妖除魔,以顾飞飞看,陈约这身板,还不如带一把宝剑实在。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但陈约却一副老神在在模样,好像拿得都是些独门秘技,一样一样把物件摆在了该有的方位上,随后拿起剑,舞了起来。
  不知道是地上摆的哪个“法器”跟着显灵,还一会是阴风阵阵、一会是白雾飘飘,把这点花拳绣腿衬得十分热闹。
  顾飞飞替他尴尬得块要捂住脸了。
  看得出陈约学过武,耍个花样绝对可以,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赏心悦目,大门口跑来围观的人还鼓掌喝彩。
  但桃木剑是辟邪的,除邪祟才用,这是要招魂……就算招来也要被吓跑了。
  顾飞飞只觉得眼神放哪都很尴尬,思来想去,改为盯着他的腰——至少符篆在那,赌约就看这道符了。
  果不其然,当陈约表现出被“上身”、学着那赵老太爷说话时,符篆仍一动不动,显示周围毫无灵力波动。
  盘腿一坐,陈约老气横秋地说:“我离开时,没能安排下大家的事情,这次回来为你们分家产。”
  ——从一房二房四房姨太太的样子来看,陈约还学得挺成功,尤其是四房,当场哭了,据顾飞飞判断,应该是吓成了这样。
  至于三房,刚刚就哭晕了一回,现在还没来。
  陈约道:“我共有……良田二十亩,劣田三十亩,还有三间房和你们住的老宅。二房的人最多,就分老宅吧,余下的……大房分东宅,三房分那间邻溪的,小四,你去余下那间。”
  几人唯唯诺诺称是。
  陈约道:“还有田……纵使我不在,你等也要互帮互助。大房和四房人少,二房要多帮衬。良田均分了去,劣田……”
  他在心里捏着鼻子硬装,“我总觉得,对不住夫人,她在我身边没享福啊!看到三房,我这心……三房多分一点,十五亩;二房以后要帮持大家,十亩。剩下的给大房。小四啊,你年纪还轻,别绊在这,我多给你一些钱,伤心够了,就好好生活。”
  四房被叫一声,就哆嗦一下,陈约看得想笑,强压着笑意在喉咙里,继续分了银子和家里的物件。
  他诚然招不来赵老太爷,只不过依照各方姨太太和孩子的境况,给大家尽可能公平地分一分家产。
  这些事原本应让官府来做,但官府日常琐事太多,一介外人总有解决不了的家事,方才有了钦天监在民间的差事——借鬼神名,平人间事。
  陈约自忖演技尚可,绝不比戏楼花旦差,甚至如果有一天在钦天监混不下去,他觉得自己没准还可以去谋个饭碗,因而对糊弄顾飞飞极有底气。
  可就怕万一。
  变故发生在陈约装神弄鬼完,酸溜溜说了一堆你情我意后,三房姨太太姗姗来迟时。
  只见陈约刚说完“我这就要离去”,他腰间猛然光芒大作。大家全以为是“陈大人发功”,从前没见这工序,都在喝彩。
  顾飞飞却心知不对,回身折下一根柳条,旋身冲进那一堆法器内,猛然往陈约身上一抽!
  陈约看到金光的瞬间,不知缘何,神思一晃,这下被抽得识海清朗。
  ……但他还不如晕了。
  陈约趴在地上,一仰头,就看见一道黑气沉沉的影子和顾飞飞两相对立。那影子里还发出了赵老太爷的声音:“陈大人,枉我尊重你一辈子,你居然装神弄鬼!我几时要留家财给茹汾这个贱人?哈哈哈,你害死我,没想到有今日吧!陈约,我先拿你命来——”
  顾飞飞举着柳条,做持鞭姿势,盯着黑影:“你已非人间物,不可碰触他。”
  赵老太爷道:“我的家事,你这丫头要横插一脚?”
  顾飞飞道:“是。”
  赵老太爷的身影立时涨成足有两人高,黑影边缘在空中扭曲变换,犹如爪牙,好似随时能将人吞下:“哈?黄毛丫头,好大口气!”
  顾飞飞却悍然不惧,淡然道:“你有冤情,可讲,讲完,有人间律法惩处。如你擅自报复,或伤及无辜,我就要除你正道。”
  赵老太爷这地主做人时都未必讲理,眼下连人都不是了,自然不会听这通话。
  怨灵大多如此,在发出怨气时,就已失去了理智。劝说不成,顾飞飞早有准备,摆出攻击式。
  可没等她挥柳条,刚刚被抽得动不了的陈约却连滚带爬而来,竟挡在她面前道:“你有怨有仇,刚刚找的是我,冲我来,不管她的事。”
  顾飞飞万万没想到,这腿麻了都要喊几声的神棍还有此等能耐与责任感,一时忘了言语,等赵老太爷扑过来时,来不及做别的,只好一脚将陈约踹飞,再上前迎敌。
  这会看热闹的早跑了个干净,连院子里的小厮丫头都大多不见了,唯有几房腿软的姨太太还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陈约惨遭了恩将仇报的一踹,差点给早餐都吐出来,躺在地上彻底爬不起来了,只能眼看顾飞飞和赵老太爷战成一团,还惊讶发现地,她丝毫不落下风。
  “……会武功?踢人挺疼的。”陈约还能抽出时间想这个问题,“嘶,这姑娘怎么……不过她应该习惯用剑。”
  念及此,他抓住桃木剑一抛,道:“接剑!”
  但他此时力气有限,只抛了不远。
  “……”
  顾飞飞余光瞥见那桃木剑,用柳枝挥打着,倒退三步,踩上剑柄。赵老太爷显然生前不通武艺,看她退,就以为自己开始占上风了。
  他高高扬起一只手,只待砸下,一拳致命;顾飞飞就趁此机会,用脚一踩一挑,拿起剑来,径直迎着拳风而上!
  陈约稍看出门道,知道顾飞飞不吃亏,但就算吃亏,他现在身上疼得要命,也帮不上忙。
  那些姨太太就不必提了,没晕过去的,都捂住了脸,看都不敢。
  在这样的时候,还傲然站在门口的三房就很鹤立鸡群了。陈约注意到,她出门时还叫人搀着,哭得肝肠寸断,眼下搀她的丫头跑了,这位姨太太也不娇弱了,淡然地看着眼前的缠斗。
  三房肯定看不出名堂,这不用说,她一没有习武的机会和条件,二是看身形姿态就知道,也没那童子功在身上。
  她看的,应该只有人。
  顾飞飞还掌握不好力气,这一脚为了踢开,下了十足的火力,陈约疼得一头冷汗,想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她在恨。”
  恨什么呢?
  恨赵老太爷娶了四房?
  还是恨自己不受宠爱,被当做一个摆设,彰显老太爷的一往假意?
  或者别有什么他还没问出的讯息。
  陈约不信世上有两片相似的叶子,每个人都独一无二,如果太像,事必有隐情。
  顾飞飞拿了剑,更显强势,即便是不懂的人,都开始能看出她在压着赵老太爷打。几下来回,这位气势汹汹的怨灵已被降伏。
  早上包好的伤口被她用嘴扯开,顾飞飞尝了一口药味,以血画符,封住了赵老太爷,心下想:“……难吃,还麻烦,一会不想涂药了。”
  赵老太爷恢复成一个人的尺寸,被血线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顾飞飞大气不喘,还是那副样子,拿剑指着他,冷淡道:“有冤情,现在说。不可擅动怨气,不可谋害他人。再有违背,我便度了你。”
  陈约隔着几尺,也躺在地上,虽然狼狈,但是语气从容:“这位是当朝圣上的亲妹,清河郡主。你有冤屈,向她陈情,必能沉冤昭雪;但若有所欺瞒,胡编滥造,结果就不用我说了。”
  顾飞飞瞪了一眼这狐假虎威的货,却收到一个微笑。
  不等她再做反应,赵老太爷身上的黑气愈发淡,缓缓开口。
  他道:“茹汾,我这些年,样样给你好的,可有半分对不住你,令你向我下手?”
  三房冷冷道:“你岂止对我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广告一则,安利基友的言情:
  伪善by豆芽好好吃
  文案:初来江城,沈溪拥有了久违的宁静。这儿没人知道她的过去,更不会知道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她柔软温和,轻易得到许多人的喜爱。
  可没想到被喜爱的同时也会有妒恨的目光,更没想到人心是如此的凉薄。真相揭穿的那刻,所有美好的假象被撕碎,她的出生成了原罪。
  曾经的好友恐惧自己,昔日的同学欺负自己,那个伪善的家伙更是变本加厉……
  “沈溪,滚出这个学校。”被人逼到墙角的时候,没人对她伸出援手。沈溪看着暗处的黑影,眼眸里的光亮彻底熄灭。
  陆凛站在暮色里,冷静地欣赏她的绝望。
  求救啊,向我求救……
  绝望的少女只是闭紧了眼眸,没能看见伪善的笑容龟裂
 
 
第5章 
  看得出,“茹汾”就是三房的姨太太。
  赵老太爷身上的黑气渐渐褪色,变回了人的样子。
  大房二房与他生活多年,此刻都不禁落下泪来。四房胆子小,吓得哆哆嗦嗦,连看不敢看过来,躲在后边,咬着嘴唇不发声音。
  三房却露出近乎疯狂的样子,她一步步走下台阶,大笑道:“你和我说这些年,你还有脸和我说?你娶别的人,是心动了。唯独娶我,是我长得像你那个夫人!赵寿,你这辈子可有一天心里有过我?!”
  赵老太爷道:“情情爱爱算什么!你跟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为的是钱!钱!……我给你钱,你在这做你该做的事,我们之间各取所需,别说得我欠了你什么一样!你们这些女人,是什么货色……唔!”
  顾飞飞听着不顺耳,拿剑一抽,黑气散得更快了,赵老太爷痛苦难捱,好半天才熬过去。
  三房道:“哈,你还真不知道。我跟你,为的是我姐,我要给她报仇。”
  陈约闻言,露出一个“果然是这样”的表情。
  遇到三房姨太太时,赵老太爷以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他自认是个成功的男人,上承祖业,将家产翻了小一倍;家庭和美,两房小妾貌美如花,儿女俱全;后代可塑,大房生的老大丢了,但小的会读书,二房家那个更不必说,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安排得清清楚楚。
  唯独的失败,是早些年不完美的婚姻,他的结发妻子没能在他身边久一点,这就让人只记得他有红颜相伴,却没人夸他情深义重。
  ——说白了,就是典型的当了还要立。
  所以赵老太爷几乎没有犹豫,直接下了给三房的聘礼。
  赵老太爷在附近的十里八乡算有头有脸了,接到他的聘礼,三房起初还很快活;可等她看到聘礼上的笔迹时,才发现,这人竟是她的姐夫。
  赵老太爷迷信,找钦天监算过卦,改了自己的名字;赵老太爷正妻离世后,三房一家也搬离了旧居。几年不见,自诩对发妻专一的赵老太爷,竟然连自己的亲家都没认出来!
  三房一直对姐姐的遭遇十分怀疑。她小时曾读过书,看那自称“一生一双人”的姐夫,转眼却娶了两房小妾,不禁令她想到了话本里那些谋害妻子的故事。
  怀着为姐姐复仇的念头,她也进了赵家。
  但日子不是话本子,没那么多的恩怨情仇,随后的查探,证明了赵老太爷并无谋杀之举,至多薄情寡义——这个男人好色贪财,喜新厌旧,接三房回家,就把她高高捧起,一时新鲜得不行,也过了一段有求必应的恩爱日子。
  虽然三房总让他惴惴地想起发妻,导致这日子太短,但足以让一个对“夫妻”怀有憧憬的姑娘沦陷。
  三房扪心自问,自己真是为了姐姐而来的么?
  日子久了,她也逐渐不确定了。
  固然有这个原因,但姐姐出嫁时,她不过十岁,对那个温柔的女子没有太多的印象了。相反,那日街头偶遇,年纪尚不大的赵老太爷显得风度翩翩;还有收到聘礼的一刻,那种喜悦的心情,好像过了多久,都依旧跃然心间。
  她也想过从此将就了,试着放下所有心结,和赵老太爷在一起。
  但她所收到的,只有无尽的礼物和漠视。她不像个姨太太,更不像主母,而是一个活着的勋章。
  上边写着赵老太爷对她姐姐的爱。
  尽管这份爱本身就是个幌子。
  使她彻底崩溃的,是四房的进门。
  她眼看着曾属于自己的宠爱被挪到别人身上,眼看着那个姑娘年轻漂亮,嫉妒得要了命。
  三房假装称病,闭门五日,抑郁难解,最后托人从京城买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剂,加在一碗羊羹里,亲手端给赵老太爷。
  赵老太爷吃完,只觉得精神百倍,如同重回年轻的日子,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四房。
  一夜缠绵,然后闭了眼。
  赵老太爷恶狠狠道:“毒妇!”
  三房冷静了许多,说:“此事我一人做,一人当,与向儿无关。你有怨气,冲我一人。”
  “毒妇的儿子又会是什么好货色!我呸。”赵老太爷狠狠啐在地上,尽管一个怨灵啐不出什么东西,“你——”
  顾飞飞被恶心到,又戳了他一剑。
  “如此看来,事情就真相大白了。”陈约趴得像个露馅的饺子,“这位茹汾大姐事后去查看,说漏了嘴,被四房的姨太太发现了,所以她才这样害怕。而你当时魂魄没散尽,也这么知道了真相。”
  “是这样!这……啊!”这回赵老太爷一张嘴,顾飞飞就直接戳,他怨憎地瞪过来,“哈,这世上还有没有公理?她杀人害我,你们非但不去砍这个贱人,反而在这里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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