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
“王爷,”陆绾惊弹起用手绢手忙脚乱擦着他的鼻子,若是云湛倒也不必这般惊慌,可眼下之人是萧彦北,尽管他对自己的态度逐渐趋于柔和,但始终有着阴晴不定的性子,万一动怒,只怕真的会有想象不到的后果。
“对不起,我……”她拖着受伤的腿去到一侧的橱架旁,将毛巾用冷水打湿敷在他的额头上,冲他尴尬笑笑,“王爷,你先用手绢堵住鼻子毕竟稳妥。”
虽然现在状况百出,还似乎有些无以言表的尴尬,但比刚才所行之事要安全的多,陆海曾对她提及过,永远不要随意挑逗一个男子,更何况还是挑逗一个对自己有意之人,到时容易自食其果,女子便也要只当自洁自好,装作矜持不仅是女子有时该有的操守,还是为了保护好自己。
萧彦北哼哧一声用手绢摸着鼻子,抬眼看着手中捂着冷毛巾敷在他额头上的女子,“你果真是个山匪。”
今晚两人便这般一直僵持着,也不知是过了几更天,陆绾实在撑不住打架的眼皮,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这一睡便就是翌日清晨,等她醒来时便是床榻上躺着,屋中未曾见到萧彦北。
她梳洗后便在寺院中闲逛着,离偏房不远处有一条竹林小道,循着小道复行十几米后,矗立在眼前的便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陵墓,上面刻着萧文轩之墓。
这里居然会是十皇子的陵墓,之前听培风讲过萧文轩从小便就体弱多病,一直居于远离皇宫的寺庙中休养,后十岁那年才被接回宫中,可既然是皇子即便死因蹊跷也应该要进皇陵才是,为何会被埋在在寺庙中,这是完全将他从萧家祖祠中划去名分。
“不是不让你到处乱走吗?”萧彦北朝她缓缓走来,大致瞟了一眼她的腿,有些跛脚的样子,“你现在是不是就仗着本王对你的关心就肆意不听命令?”
陆绾只道她无碍,便将话题引至十皇子的陵墓上去,“王爷,为何你胞弟的陵墓会在此?”
萧彦北从一侧石柱中抽出三炷香点燃后躬身拜祭,墓碑前的香火升起几丝雾气往天边散开,他伫立于此,半晌才道:“十弟,方才来看你之人便是你的兄嫂,她会为你验明正骨,为兄今日要动你的安生之所,还望你能体谅为兄之过,你的案子终于要重现天日了。”
他走进墓碑处放置祭品的横栏上,在其旁边有一个小圆柱体,转动柱体后陵墓大门在其后缓缓被打开。
黑暗中的一切逐渐被照亮,萧彦北二话不说抱起陆绾往墓穴处走去。陆绾这次并没有说些什么,以她这般受伤步行的步子,怕是进墓穴都要耽误好些时辰,还是为了大事要紧,便也不再忸怩作态拒绝。
陵墓中的空间很大,前庭处是一些陪葬品,绕过转角处便进到□□,里面放着一副棺椁。
萧彦北将陆绾放下,他上前扭动着墙壁上的机关,石棺椁逐渐移位,露出里面的红漆棺木来。
“十弟,为兄要对你的尸骨查验,请一定要将你的冤屈说出来。”
陆绾跛着脚上前道:“十皇子,请恕陆绾无礼,扰了你的清净之地,但也只能通过你的尸骨来查验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请见谅。”
第74章 前尘旧事
棺木中只有一具白骨,与其说是白骨倒不如说是黑骨,当年十皇子在宫中寻得一只纸鸢,可却遭遇雷火纵使自己整个人都被这股无名之火给包围。
那场大火尽管被及时扑灭,可他却葬身在了这场大火之中,尸骨漆黑一片,时隔多年,被烧焦的外表已经腐烂消化,只剩这具骨头能表证死者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证明。
陆绾看着骨头的颜色陷入沉思当中,萧彦北见她半天没动静,也察觉出不同来,“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王爷,”她思索半刻后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这具尸骨确实是十皇子吗?”
“为何会如此发问?”萧彦北不知她这话问起是何意,他虽没有来得及赶回来亲自送萧文轩下葬,可对于皇子入殓这等大事是不可能出现纰漏,更何况培风当时也紧随队伍,若是有异样,他一早也便告知自己,便十分确信道:“此尸骨正是文轩的。”
陆绾围着棺木走了一圈,带着手套拿起里面黑色的骨头,用手指擦了擦,那黑色并没有褪色,“王爷,如果这真的是十皇子,我敢断定他不是死于大火,而是死于中毒。”
即便人被大火所包围燃烧骨头也不会完全成黑色,这般成色一定是生前中毒而至,用大火燃烧只是一种表像,那日十皇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身染大火,任谁也不会联想到中毒一事上来。
萧彦北手重重敲打在棺木上,一字一句道:“他中的什么毒?”
“这可难倒我了,”陆绾叹着气,“相隔这么久,只有一些骨头,怕是很难寻到是哪种毒药,不过我还需要验证我的猜想。”
“如何验证?”
“王爷,我有个无礼的要求,能不能将十皇子的骨头带几根带回去,我,”她说到一半偷瞄着萧彦北的神情,有些忐忑,“我想,想煮骨……”
“你说什么!”
萧彦北没料到她竟然想将自己胞弟的骨头带回去煮,这已经都不是轻扰这么简单一事,这般新做之法,是要让萧文轩死无全骨。
陆绾给他解释着只有用他骨头煮出来的血水才能判定他是否是中毒而死,说不定还能寻到所种之毒的品类。
“十弟,皇兄相信你皇嫂,一定会换你公道。”萧彦北轻声对着棺木那具尸首说着,随即自己伏拂袖子捡起里面几根骨头举在陆绾面前,“够了吗?”
陆绾一看他手中抓起胳膊和肋骨,挤出一个微笑来,“肋骨可以不用,太大了,容易煮散架,就胳膊处几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