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这秀才还有周婷带回去打入死牢,念及周婷怀有身孕,诞下幼婴后问斩。”萧彦北用手扶着额头,挥手让门外的侍卫押送进京,签字画押后先处斩秀才。
而周夫人虽没有参与杀害过程,可也是帮凶,暂且收押打板子后再行发落。
周夫人一听要砍她女儿的头也便晕厥过去,屋中哭闹声一片。
陆绾已经不想再听到关于他们的一切声音,摸着眼泪从屋中跑了出来,站在河流处无神的望着那潺潺流水。
在她刚要学仵作技法时,她爹就曾告诉过她,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人,而是活着的恶人,不知会用着什么手段和计谋就残害不相干或者最亲近之人,这些原本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之前在山上从未遇到过案子,也不知人世险恶,总觉得是她爹在打压她想学仵作技法的信心,如今看来,她爹没有错。
萧彦北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还给她扔了一块手绢,奚落道:“你若是接受不了,大可以走,在这里哭哭啼啼,让人耻笑的是本王的面子。”
“我不走,”陆绾揩拭着脸上的泪珠,语气坚定,含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你给活人判案,我给死人鸣冤,我还要为自己鸣冤。”
萧彦北环轻咳一声顾四周,低声吼道:“吼那么大声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培风从竹屋过来禀报已经将他们全部押送回去,“王爷,属下刚去请礼部尚书过来时,遇到怀王,他说下月会有春猎,想让王爷也一起参加。”
“不去!”萧彦北冷冷回答着,他对这些宫中活动从来都是无感。
“怀王说若你不去,可否让,丝官姑娘跟着他一并前去?”
第17章 疑点
萧彦北剑一般凌厉的眼神侧头看了一眼来通报的培风,冷哼一声,“培风,告诉怀王,这个女人他想要便送过去给他好了。”
陆绾没有想到今日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有些错愕看着面前之人,以为他和自己会是同路人,忘记了他原本就是皇室之人,对于他而言,自己不过就是半路拾回来的侍女罢了。
原本她想动怒,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资格,微微欠身,“谢王爷,明日我便出靖王府。”
她行了礼后便独自一人回府了,呆坐在偏房处,她又去瞧了那具尸体,眼下尸体已经发烂发臭,她不断呕吐着。
尸体虎口处的茧子是怎么弄上去的,按照先前所说,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拿到蔑刀,再如那个手镯,也没有刻字,杜夫人说她们姐妹三人的镯子都是礼部尚书精心挑选又刻字送给她们的,可此行又说不通了。
陆绾没忍住那股扑面而来的恶臭气味,还是逃离屋中呕吐起来。
“你不是号称要当仵作吗?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前方一个身影走来,说了句阴阳怪气之言。
陆绾懒得搭理他,蹲在地上干呕着,原本胃里也没有食物,呕出来的都是胆汁水,又涩又苦。
当她缓慢睁开眼睛呼着气时,一丝方帕扔在她肩头,当她侧头看过去时,萧彦北已经进屋了。
从屋中传来低沉的嗓音,“你可以回去了,省得在这里碍手碍脚。”
此事本已经了结,可心中还有疑团没有解开才来到此处,如今王爷发话又怎能不从,陆绾拽紧丝帕摇摇晃晃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日后要是跟随怀王,自己的身份要怎么隐藏,自己的案子又当怎么来重现天日。
不知是胃里翻涌,还是想到她爹此刻下落不明,眼中的视线有些模糊,终究抵挡不住没有串线的泪珠,便颗颗滚落在手背上。
她一直待坐到二更天,刚想起身去到床边,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时辰这么晚了,又会有谁此刻来。
陆绾刚走到柱子边,门便推开了,萧彦北一脚踏进来看着她,“门没上锁,我便推门进来了。”
“王爷可有什么吩咐?时辰很晚了,只怕传出去有损你的名声。”
“绾绾,”他轻声唤着,从袖中掏出一瓶药罐来,打趣道:“自从与你相识后,我便成了郎中,随身都要备着药来。”
此人是云湛,萧彦北又怎会屈尊来给她送药。
陆绾接过药罐道了句谢谢便推着他出门,但被他反手拉着,云湛用手抹着她眼角的泪,柔声细语道:“话是萧彦北所言,与我有何干系,这顶黑锅我可不背。”
“他能有什么错,错全在于我,我不过就是交换的棋子,既之则来挥之则去,于他,也没有损失。”陆绾语气平淡,字里行间没有愤怒,只有些不甘情愫。
云湛揽着她双肩,“绾绾,这次你真的错怪他了,怀王明日会和翰林院的齐杰挑选马匹,你能打听到一些东西来。”
“什么意思?”
萧彦北虽已经将周婷和那秀才捉拿归案,但总觉得有些疑团没有解开,她所想到的萧彦北也察觉到了,否则也不会再去偏房。
陆绾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周婷的表哥?”
“现在只是猜疑,但他表现得太不寻常了,要是顾及自己的名声,又为何醉酒后当着下人的面言论于此,还有尸体虎口的茧子以及那只手镯都疑点重重。”
云湛扶着她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水端到她面前,“乖,先把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