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有些昏暗的马车中略微晃动着,在不知他是何用意的情况下,陆绾还是谨慎地观摩着他的表情。
“打探出什么来?”萧彦北并没有延续刚才的突发状况而谈,而是直接问着她打探的消息。
陆绾将杜夫人所言和她的猜测都一五一十全部摊开讲给了他听,“王爷,那镯子我还得回去细瞧。”
“你既然想回去,却还要在宫中惹事端,山匪也没有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萧彦北冷哼着,已经将他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陆绾不想为自己辩解,只说对她愿意接受任何惩戒,只要能让她接着验尸查案子。
“你头上的簪花呢?”萧彦北看到她发髻上没有了那支给她插在头上的木槿花簪,顿时生气怒道。
“可能掉落在宫中了,王爷请恕罪。”
“滚下车。”
萧彦北一掌拍在座椅上,满脸怒气,声音提高了几个度。
培风立马拉住马绳听候靖王的吩咐,目送着陆绾下车,他还想萧彦北求情,说她的脚崴伤痕严重,如此深夜,一个女子走在大街上也不太安全。
“培风,你若再言语,你也跟着她一起走回去。”萧彦北便让他架着马车飞快奔驰而去。
陆绾拖着脚慢步行走在灯火摇晃地大街上,此刻街道很安静,周围的人家都已经只怕都已经进入梦乡,偶尔会有几声猫叫声传来。
她连尸体都不怕,还怕一个人独行在夜里吗?当时偷摸下山可也是曾在大雨滂沱,雷鸣交加的山路上走过的。
只是脚痛走路有些吃力,只好捡着路上的棍棒杵着慢步朝前走着,脑中不断回想那个隐约像她爹的公公,如果他爹没有死,也还有被通缉到,那他此刻又在何处?又是怎么逃出城的,或者跟她选择一样,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炷香后,一辆马车朝她奔来,坐在马车前列的正是培风。
“丝官姑娘上马车吧。”他翻身跳下走到她跟前。
“培风,你这是?你就不怕王爷……”
“王爷吩咐的,但你可别说是我说的,他不想让人知道这是他下的命令。”培风扶着她坐上了马车,一直咧嘴笑着。
他虽有五年没有见过靖王,但之前在京城可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女子,身边更是没有几个侍女,没有想到五年之后会对这个侍女这般不同,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会耐着性子等她出宫,简直就是一大奇观。
陆绾在马车里听出他这话有调侃萧彦北的语气,想来两人关系一定很紧密,毕竟曾是他的贴身侍卫,可这般调侃之意确定不会让他冰窟人动怒吗?
她还是忍不住试探性问道:“培风,你和王爷关系很好吧?”
“嗯,我从小便就跟在王爷身边,王爷其实心地纯良,待我也很好,只不过陈贵妃的薨逝让他变得冷淡些,再加上王爷胞弟又相继离去,他这才……”
他所言之词和林嫣之前同她所说如出一辙,或许云湛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又或许两个都是他,这人到底带着怎样的心里枷锁才会变得如此分裂。
她手不经意间摸着座椅,还在里面发现一个药箱,里面是些专治跌打捏伤的药膏,看来培风想得挺周道的,至少比那个冰块脸懂得怜香惜玉。
“丝官姑娘,王爷说明日让你去一趟郊外,她说你知道地方,还让你将镯子带过去。”
带镯子?他是知道什么了?
第16章 真凶
陆绾回府后便马不停歇地去检验那个镯子的情况,上面确实没有可有任何字迹。
仔细再查看了她的尸体后,并没有找到有坠崖所受的外伤,要么此女子不是杜夫人口中所说之人,要么就是她根本就没有过坠崖。
这个案子若是再推迟下去,只怕这尸体会腐烂到查验不出其他东西来。
一阵恶臭味从那些尸块传出来,陆绾捂着嘴便往外吐着,今夜没有吃什么东西,也只是恶心干呕着。
等她取下手套回到卧房时,桌上居然放着一碗莲子养胃粥,四下又没有人,本想小心谨慎,可这粥香气浓郁,勾起了她的食欲,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在靖王府总不能下毒,萧彦北也不会使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惩治她。
第二日一早,她便带着镯子有些吃力地去到城郊,看到匆忙挎着包袱的秀才领着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娘子正要出门。
“小哥,可还记得我?”她上前拦在他们面前询问着。
那秀才愣了一刻,不耐烦问她有什么事情,而那个女子掩面将头移到另外一侧。
“我就是路过,想要讨口水喝,”又看着他们肩头的包袱,好奇道:“你家娘子生得如此清秀,怎么之前没有见过?”
两人都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秀才和她娘子对视一眼,便示意让她带回去喝水。
陆绾跟着那女子进门去,便作势将手镯给遗落下来,哐当一声,正好落到她的脚边。
那女子见到手镯后脸色瞬间就变了,陆绾此刻顺水推舟说了句这是在河中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