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本王成亲,你,会难过吗?”
不曾想他居然会这般问自己,对于云湛的感情,陆绾心中大抵是知道的,可对于萧彦北,她不清楚自己对他是处在怎样一个情感界限之中,感激?同盟?抑或是下属?还是有着对云湛那般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自从上次见他像个小孩子拉着自己的手喊着不要走时,心中竟也泛起涟漪。刚才侯爷所问之话她不知是在意指自己还是卫棠公主,只是觉得自己是身份悬殊,即便不是朝廷罪犯,也是山匪,皇室宗亲又怎么允许和一个山匪女子有染,更何况对面之人还是皇上备选太子之人。
陆绾直起腰来,笑着道:“王爷,我觉得你和卫棠公主天生一对,陈贵妃也希望你身旁有人能照顾你。”
萧彦北听后用力拍着桌面起身逼向她,两人一前一后往身后放着兵器的柱子一旁退着。
他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失落,“好,本王就随了你的愿。”说完便拿着桌上的马鞭疾步出去。
陆绾倚着柱子慢慢坐在地面上,没来由的难过,不知是刚才他的语气戳中了内心,还是在担忧着他身不由己的宿命。
萧楚怀此刻进来寻他,发现陆绾坐在地上,便过去将她搀扶起来,看她眼中有些水润,不正经道:“你不会是见我三哥要娶卫棠,心中难过吧?”
陆绾勉强笑笑,“怀王,你就不要再打趣我了,靖王和公主是天作之合,我当然是替王爷开心。”
只见萧楚怀摇头叹息着自顾自坐下来喝着茶,“要真是如此,三哥便就有了软肋,你知道对于皇室之人来说,最忌讳之事是什么吗?”
“什么?”
“感情,动心。这两样东西对生于帝王之家的人来说,比鹤顶红还要致命,一旦有了软肋,地位,权利甚至是命,都会成为护它的代价,自然能成帝王之人,这种软肋也会被磨平,自古帝王最无情,便就是如此。”
“怀王今日很感慨啊,若是如此,那怀王呢,不曾见你无情又冰冷啊。”
萧楚怀放下茶杯手指敲打着桌面,兴致勃勃打量着眼前的娇美女子,挑起一侧的眉道:“我自小洒脱惯了,不想被这东西束缚,可三哥不同,他从小就重情义。”
“怀王,”陆绾紧紧掐着指尖,她心中藏着一个问题,不是为她自己问的,“对于郡主……”
自己还是不能做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嫣生性纯良,芳心暗许于他,照他刚才所言,这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还是忍不住想问他究竟对林嫣是何种情谊。
萧楚怀并不诧异她所问之事,或许从一开始便就知晓林嫣跟着他一起出行便就是她的点子。
“嫣儿是个好姑娘,可我,不是个能够托付的好男儿。”
“长痛不如短痛,我会劝郡主放下的。”陆绾见他对自己的问话面部没有一点波澜,就知道他应该猜到这里面还有自己对她的说辞,便直言不讳道。
他摸着桌上的弓箭,有些好奇道:“其实有时候我还真挺想看看三哥的软肋到底是什么,阿才,你好奇吗?”
“我……”
“好好给三哥准备下午的狩猎之物,相信今年一定会别开生面的好看。”他并不想知道答应,可能也只是随口一提,他的心思没有人能猜透。
萧彦北出去后便没有再回来过,将近下午狩猎时辰,陆绾只得背着弓箭出去寻他,正巧他在前方空地上演的马术,周遭围着一群皇子,萧楚怀还在一旁摇旗呐喊,随即便也加入其中,两人在马背上的高难度姿势赢得身旁之人的一片喝彩。
林嫣陪着卫棠也过来围观,两人眼中都只注视着自己所在意之人的方向,笑意盈盈,想来远远看着自己心系之人在前方散发着光芒,正如卫棠所说,是一件值得之事吧。
不知是哪位皇子喊了一句,“听说卫国公主自小也精通马术,不如也露一招瞧瞧,也让我们看看卫国的马术如何。”
两人同时勒住马绳,这才将目光眺望远处,陆绾也正在瞧着他。萧彦北本想让拒绝他们所言之事,可卫棠信心十足地朝他走了过来,望向在马背上的萧楚怀,“怀王,可否借你马一用?”
“看来弱柳扶风的卫棠公主还是个女中豪杰,今日倒也想瞧瞧公主的马术。”他嬉笑着侧身跃下马背,将马绳递到她手中,“公主,这马刚被驯服,可得当心。”
卫棠微笑点头示意,单脚踩着马踏脚环纵身跃到马背上,朝着萧彦北笑道:“王爷,不如我们一起。”
周围人都在一旁起哄,喊着两人一起,声势惊动了皇上,他也出来凑热闹。围观之人越来越多,萧彦北此刻不答应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卫棠下不来台。
“那公主可得当心了。”
两人说完便开始了精湛马术的变换,卫棠弯腰单脚挂在一侧,身体柔软的往后侧翻着,随即又旋转一直脚站立马背上,萧彦北也侧身后仰着,两人这场马术配合的天衣无缝,皇上拍着手哈哈大笑,萧楚怀在一旁说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皇上也说这场婚事他很满意,卫国的女子也有这般雄姿,实属难得。
就在众人拍手叫好时,卫棠的马突然失控,像发了疯一样仰着马蹄高啸着,卫棠拦不住缰绳后往摔了下去,萧彦北立马踏着马背上前抱着她平安落地。
“公主没事吧?”
卫棠含情脉脉盯着他,在他怀中含羞笑着摇头。
萧彦北立马将她放下来,不自觉瞟向陆绾所站之地,她手中正抱着自己的弓箭在看着她,萧彦北的手有些颤抖,欲言又止的样子。
侯爷拍着响亮的掌声走过来,“皇上眼光真独道,两人可谓是天作之和,臣弟提前恭喜皇兄了。”
“哈哈哈……看来侯爷也对朕的眼光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