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有些不愉,眉眼蓦然沉了下来。
卫扶余立刻欢欢块块走到他面前,捧着他手臂将他的衣袖牢牢束好。
“怎么,舍地将这绸子送给我了?”
卫扶余站起身来,道:“只是暂时借王爷用,等生完炭火再还给我。”
这可是她许的第一个愿望,怎能如此草率亵渎?
万一愿望都实现不了怎么办!
沈令闻半曲着腰,任劳任怨地生着炭火。待屋里头炭火生足了,他这才挺直身子,长指轻绕,将那红绸子解开来绕在指尖把玩。
“你如今胆子愈发大了。”
从前哪里敢使唤他生火。
沈令闻有心逗她,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原先舒坦随意坐着的少女霎时间便立了起来,她素手一抬,手腕下压,立刻便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王爷今日辛苦了,快喝些茶。”
沈令闻摆手,坐在她的塌前,眼里夹了笑。
“我想喝你的鸡汤。”
“我现在就给王爷乘汤!”卫扶余抬脚就要走,还没走上两步,又被拉了回来。
沈令望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问:“刚刚不是说没有我的份吗?”
卫扶余明白这厮是来兴师问罪了。
她咬牙切齿,却偏偏还要摆着一副温顺面孔同他说话:“原来王爷一直都在啊。”
“本王也是怕王妃怪罪。”沈令闻掀起眼帘,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毕竟本王并非有意冷落王妃。”
屋里的炭火似乎燃到了最盛,霹雳乓啷
“其实王爷冷落冷落我也没关系,我比较善解人意。”
卫扶余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她笑眯眯的看着沈令闻,两眼殷切,甚至还带着些得意。
“你这么懂事,那本王是不是要好好奖赏你?”
卫扶余立刻蹬鼻子上脸:“为王爷做事原是不求什么的,不过若是王爷给了什么,阿扶也必然会珍藏其中……”
“那你过来。”沈令闻对她招招手,袖口隐隐听到器物碰撞的声音。
这声音清脆入耳似乎是金银,卫扶余一下子就好奇了起来。她的绣花鞋刚刚抬起又立刻落下。
——昨夜沈令闻也是这般对她招招手。
她不疑有他欢欢快快地迎了过去,谁知这厮满口酒气压着她上榻折腾了大半宿。
想到昨夜,卫扶余的后腰又隐隐作痛。于是她悄悄挪回了自己的脚,缩在一侧,道:“王爷要给什么东西啊?”
“过来。”
沈令闻端坐在塌前,他身子微微前倾,狭长的眼眸半眯,像是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
卫扶余平日里与他插科打诨多了,早已摸清他的脾性。
她不怕定王冷面无情的样子,偏偏就怕他这副似笑非笑阴晴不定的神态。
仅是谈笑间,似乎就要将她拆穿入腹。
卫扶余一小步一小步地迈了过去,她终究动作太慢,叫对面矫健的猎手失了兴趣。
沈令闻如鹰隼的锋利眼眸骤然睁开,他飞快揽住卫扶余腰身,将她严严实实圈在自己一方天地中。
“咳咳——”急速的飞转让卫扶余脑子里出现了一瞬的眩晕,她再睁眼便是沈令闻如墨玉般的脸庞。
从前只知道他仪表不俗,今日细细看来,才发觉他又其实不俗二字可以涵盖。
若非世人加于他身上的污名,沈令闻也该是像江晏清那样受人敬仰的人物吧。
“在想什么?”
“在想王爷是什么样的人。”
卫扶余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慌忙捂住嘴,却见男人低笑一声,将她的手拿下,问道,“那王妃便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三岁能文,五岁能武,侠义心肠,吾辈楷模?”
沈令闻一手揽着她腰身,另一只手摩挲着白玉菩提。他微垂下头,一字不落的将当日之语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