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必强求自己,也不必觉得亏欠。”
归时的风似乎更冷了些,卫扶余拢了拢衣袖,恍惚发现盛夏早已过去,如今是秋天了。
天黑了一片,她看不清路,踉踉跄跄的走着。
沈令闻指一长明灯立在路口静静等着她。
卫扶余轻轻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灯,语气嗔怪。
“你怎么站在原地不动?”
就不知道跑到前面来接我吗?
沈令闻敛眸,语气有些生硬。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那我回哪?”
“这儿。”沈令闻指了指面前的明国公府,僵硬的面庞下透着些委屈。
“给你建的小楼你也不要了,种好的梧桐树也不看了。”
“是不是人也不要了。”
“扑哧。”卫扶余的手钻进沈令闻的袖口,拉住他别别扭扭往后缩的手掌。
“我怎么敢呀。”
“真的?”
卫扶余使劲晃了晃他的手臂,笑眯眯道:“比金子都要真!”
“我如果骗你,就罚我掉十根金条。”
沈令闻“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卫扶余,如果你不骗我,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金子都给你。”
大约他说的太认真,卫扶余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她仰头,却看见他盛满脆弱的眼瞳。
她踮起脚捏了捏他的鼻尖,问:“我比金子重要吗?”
她搀着他臂膀,踢着脚下的石头,仿若将所有的烦恼都踢了出去。
她仰头道:“沈令闻,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现在恐怕不能。”
沈令闻将卫扶余拉了回来,半弯着腰替她系好披风的带子,轻声安慰她。
“城外不知何时突然集结了一大批人马,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让周砚从雍州调兵了。”
“你且再住些日子,若是无聊了,就随意出去逛逛。”
“这清河郡守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卫扶余冷笑一声,“这四皇子平日不声不响,倒是干大事的人。”
“立储在即,各地早已草木皆兵。”沈令闻黑眸如星,冷冷道:“三皇子在京城咄咄相逼,他又如何能按捺的住?”
“这般,纵使不想争,也不得不为了保全自己争上一争了。”卫扶余长叹一声,凝视着沈令闻。“你与雍州,都要平安才是。”
“晏晏平安就好。”沈令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要怕,万事有我。”
*
纵然沈令闻如此说了,可是卫扶余还是知道这几日清河郡的情况不太太平。
定王府的兵马大部分驻守在边关,防着漠北乌孙小国的侵扰,余下的精兵都镇守在雍州各处。
如今若是贸贸然抽出一支来,反而会让现有的防守毁于一旦。
云容不在,沈令闻的头疾就算是犯了,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犯病的时候他向来是避着卫扶余的,直到周平又推门而入,束手无策地立在一旁。
“王爷,王妃今日都来三次了,再不见属下害怕啊。”
沈令闻睨了他一眼:“本王都没怕,你怕什么?”
您是不怕,您都住了三晚的书房了。
话音刚落,卫扶余推门而入,她拎着一个食盒,面上显然不大好看。
周平只见沈令闻霎时间变了个样子,起身迎了上去。
他摊摊手,十分识趣地退下。
“不想喝药就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