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就去哪儿……”槐序将这几个字又念了一遍,若有所思。
卫扶余瞥了她一眼,笑道:“周砚可不就是因为你巴巴地从雍州跑过来了?”
卫扶余有时候真真想不明白,她和槐序一起长大,小时候翻墙出去玩槐序行事比她还要大胆,怎么在感情上头,格外拘谨呢?
她摇摇头,正想着该如何替他们二人捅破这一层纱,就听得屋外的通传。
云容日日来请平安脉早已是府里头的熟人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照例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水,然后照常添上一句。
“这茶太难喝,回雍州我要喝王爷珍藏的茅山雪尖。”
“王爷的头疾如何了?”
云容摆摆手,仍是含糊过去。
“都是老毛病了,这几天泡着曹家的温泉也没怎么再犯。”
卫扶余自诩看人无数,云容那闪烁的目光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的心微微沉下去,连带着神情都不复轻松。
云容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大约是被卫扶余看穿了。
可是他也很委屈啊,他是神医,会看病又不会唱戏。
他赶忙说了件好事转移卫扶余的注意力:“那雪莲今日应该就要开了,王爷和王妃马上就可以回雍州了。”
他搓搓手,哈了一口气道:“现下外头都不大太平,还是咱们雍州好啊。”
“外头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曹县过于阴寒,卫扶余自打入了冬身子就没春日里那么舒畅。曹县又没什么新鲜玩意,她也懒得出去,倒是好几日不曾听说外面的消息了。
大约医者都有些心忧天下的善心。云容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还不就是争皇位的事情。”
“三皇子和四皇子到处拉帮结派,平王襄王被他们四处拉拢着,名义上是藩王争权,实际上就是两位皇子争夺江山罢了。”
卫扶余皱皱眉,除去京城的昌王,天下分封吞并如今只有三位藩王了,分别是雍州定王府、镇州宁王府和平洲襄王府。
她又问:“如今两位藩王是什么情况?”
云容知道的也是些表面情报,只道:“如今明面上的是镇州宁王府和清河郡的人勾结在了一块和三皇子对抗,至于平州的襄王嘛,向来是个墙头草两边倒。”
卫扶余点了点头,沈令闻向来对她报喜不报忧,两个藩王都已经反了,想来他这个定王做的应该也很辛苦吧?
“不说了,我得回去守着那棵雪莲了,王爷可是将它看的跟宝贝似的。”
云容口中念念有词,卫扶余听着都是一些滋补的药材。
她唤住了云容,道:“雪莲摘下后交给槐序就好,煎药的事情便不麻烦云神医了。”
云容点点头,倒是没有多想。
留在曹县的最后一日,卫扶余忽地就想出去看看。
她循着最热闹的地方走,不自觉便走到了府衙的深处。
今日的县衙和往日比好像有些不同,单单是门口守卫的,就和往日大不一样。
卫扶余正诧异呢,为首的一个侍卫长见她来了,躬身道;“属下参加王妃。”
“你是王爷的人?”
那侍卫长说:“是。”
“曹县县衙已经伏法,曹县现如今被王爷接管了。”
曹远光?
卫扶余心头一动,她试探性地迈出脚步,谁曾想这侍卫长拦也没有拦她,反而侧身请她进去。
“王爷说了,府中人见王妃如见王爷。”
曹府算不上大,甚至有些简陋。泥石砌成的墙面早已斑驳,甚至连呜呜的风声都能听见。
卫扶余越往里头走越看不见人,约莫走了数十步,只听得一声惨叫,赫然令她停住了脚步。
想来这里就是沈令闻审问人的地方。
卫扶余明白沈令闻如今稳稳当当地坐在定王的位置上,必然是有些过人的手段。他从不将这些腌臜事情摆在明面上给她看,所以她也甚少去主动探寻。
除了那一次,在水牢中,他似是发了狂,要将一切的不堪都向她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