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我夫君。”
她忽地想起自己与沈令闻并未完婚,只是今日定了婚事罢了,这样说实在不妥,便又赶忙改口道:“不、不是。就是、就是未婚夫。”
“老头子道你昨晚怎么不来,原来是有小郎君作陪了。”店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爷爷,待她也亲昵,当即又上了一屉蒸好的包子。
卫扶余一路上都沉浸在嫁给沈令闻的种种好处来,差点都忘记自己和沈令闻是成婚的夫妻不是拜把子的兄弟。
她忽然感觉沈令闻实在是太吃亏了,原先做小弟便罢了还能打工还这人情债,如今白白占了定王妃的名头,这可如何还啊。
难不成真的要以身相许吗?
总也得看王爷愿不愿意吧。
卫扶余发觉自己的债是越欠越多了,她甚至隐隐觉得当年签的那三年的卖身契一句是便宜了自己。
思及此处,她决定摆正自己的位置,安心报答沈令闻的救命之恩便是。
“王爷,这碗也给您吃。”
“王爷,这牛肉饼最是好吃,您尝尝吧。”
“——咣。”
木箸敲在她额头,沈令闻两指夹着筷子,对她的殷勤视若无睹,反而说:“刚刚说的你都忘了?”
“那我该叫什么?”她吐了吐舌头,依她之间,沈令闻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还是叫煞神最为贴切。
也不知是不是卫扶余同沈令闻过于心有灵犀,只听他低沉着声音,娓娓道:“煞神?”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筷子,看上去甚是赏心悦目。
若是此刻没有偷偷在桌底钳制住卫扶余几乎要逃跑的双腿,她此刻也许还有些许闲心来欣赏这幅养眼的画面。
“记得你好像很喜欢这么叫我?”
果然,又开始翻旧账了。
卫扶余默默从碗里舀了一个看上去最大的馄饨,赔着笑道:“快尝尝这个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令闻没动。
“闻哥。”卫扶余双手合一放于眼中,露出无辜水润的眸子,“求您了,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那你喊我一声夫君。”
卫扶余猛地坐直,不敢置信地看向沈令闻。
她猛地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敢置信。“夫——夫君?”
沈令闻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嗯了一声,只感觉刚刚喝的牛乳茶甜在了心头。
他启唇,轻道:“喊了日后我为你撑腰。”
第27章 血肉取暖,不知是否会暖……
槐序和栀初发现自从自家小姐订婚后便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京城里的传言他们也听了不少,只以为卫扶余也同那些姑娘一样,视雍州定王府如洪水猛兽一般。
这日他们特地做了梅花香饼,又熬了一碗金丝燕窝送了进去,谁知没到半刻便又被退了回来。
“姑娘今日又没用晚膳?”
槐序有些发愁,卫扶余不吃晚膳,她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也跟着心烦,连着头发也掉了一大把。
栀初拉着她往一个僻静处走,小声道:“槐序姐姐,咱们是不是要跟着姑娘一道去雍州啊?”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槐序斜着眼睨着她,毫不客气道:“咱们是姑娘的丫鬟,自然是姑娘去哪我们跟去哪儿了,哪有我们思量的份儿?”
“我倒是忘了,你原是府里头的家生子,和我们这些外头买来的是不一样的,身份尊贵着呢。\"
槐序是个护主性子,凡是涉及卫扶余的,她就像是个小辣椒,直呛的人说不出话来。栀初被她这么一说已经是毫无招架之力,只是含着泪,恨恨地剁了剁脚,哭着喊道。
“是,你与姑娘有自小长大的情分,旁人比不得你,你便可以随意欺辱人了。也不看看雍州是个什么地界,流氓地匪各处乱窜的,你自己瞧瞧,谁愿意去那样的地方送命!”
屋外的争吵是一点也没有传到里屋的卫扶余耳边,她此时茶饭不思,捧着一本诗书,却偏偏没看两句便是面红耳赤。
那日她唤了一声“夫君”,权是因为他那一句护佑之命,谁知这一唤,倒是在自己心里头唤出了些旁的来。
陌生的,有些不堪忍受的,难以言说的滋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