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想起来的时候,像是果子,青青甜甜的,若是想得多了,便忽地全身火热,像是置身火炉,心里升腾起熄不灭的火苗,直灼的人想要满床打滚。
卫扶余脸烧的烫烫的,更是为了这事好几日未曾睡好。
原因无他,她只要一闭眼就想起沈令闻那双叫人看不清的眼睛。
越是看不清她越是要想。
沈令闻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感情?
只是他善心大发好心搭救吗?
正巧燕绥进来,卫扶余咬着笔尖十分苦恼问他,“燕绥,你觉得沈令闻喜欢帮助人吗?”
燕绥走过来,将窗帘拉了起来,好叫卫扶余看书不至于伤了眼睛。
“我未曾与定王打过交道,不甚知道他,只听说他昨日纵马出城,竟直接跑到晋阳屠杀晋阳皇商周氏满门。”
“屠杀全族?”
卫扶余眼中闪过震惊,燕绥却是嗤笑一声,“对杀人如麻的定王来说,这不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吗?”
“不是的。”
卫扶余手指抠着书脚,小声辩解,“晋阳周家当年卖了生病的马给定王府,致使战马生了马瘟,那一战,定王府败的惨重,也因此被先帝冠上了不忠的名声。”
“所以,他们该死。”
卫扶余阖上书册,“只是他手段狠厉了些罢了。”
可若是想想,他也几乎等同被屠了全族,这样的痛,不切身体会,谁又能明白?
“公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燕绥微微侧过身子,面上氏显而易见对她的纵容,“定王的人就在外头,说是等着公主的召见。”
沈令闻的人来了?
卫扶余跳下了床,燕绥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显然对定王府的人存有戒心。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我竟也能成了公主。”
卫扶余伸手摸了摸燕绥腰间的佩剑,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现在也算是升职了,公主的侍卫领的可是宫里头的俸禄。”
“当公主是不是可以养很多亲兵啊?”
卫扶余搓搓手,眼含期待,“燕绥,你替我调/教一支如何?”
“公主,快些去见周大人吧。”
多日不见,周砚黑了不少。他来了卫国公府是一点也不客气,单单是坐在这儿一刻钟便已经喝了两蛊茶并上三碟糕点。
“周副将,你这是从何处赶来?”
见卫扶余来了,周砚连忙解刀,俯身一拜,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恭敬。
“末将拜见王妃。”
“我算什么正经王妃啊。”这声王妃喊得卫扶余抹明心虚,她赶忙道:“周大哥,我们还同从前一样,不要生分了。”
岂知周砚似是被这句话吓到一般,两只眼睛瞪得犹如铜铃,硬生生往后退了三大步。
“不不不,您是王妃娘娘,属下不敢冒犯。”
周砚从袖口取出一块玉佩来,赶忙扔在桌上提腿就走,还不忘喊道:“这是王爷让属下带给王妃娘娘的,属下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小小一枚玉佩只有巴掌大小,玉泽鲜亮,只是不是新玉,浸了汗水,有些地方已经凝了血色。
这玉佩很显然是沈令闻贴身携带。
想到贴身二字,卫扶余脸又有些发烫。
她往里头摸,渐渐抽出一条字条来。
她原先眼神是雀跃的,看完了字条倒是有些暗淡了下去。刚好燕绥靠近,她便顺手将字条收进衣袖里。
*
“晏晏。”
燕绥不再唤她公主,换了个立场同他说话。
“我与你,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我明白,我们八岁便一起生活在龙华寺,你这么多年护着我,我早就当你是兄长了,你有什么话说便是了。”
卫扶余同他在一处石桌边坐着,她难得见燕绥有欲言又止的样子,只觉得十分稀罕。
她印象中的燕绥机敏又温善,有些时候不用他多说,他便能替她处理好一切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