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扶余见好就收不再与沈令闻闹脾气,她双手捧着脸,小声解释道:“我刚刚就是怕自己的妆花了……毕竟第一次出来见王爷的人。”
“王爷看看我的妆花没花。”
卫扶余仰起脸,墨黑眼瞳中水光氤氲,两颊因为颠簸生了酡红,整个人宛若一朵清艳的花,极致纯净下便是世俗点缀的妖媚。
馥雅清浅的香气在稀薄的空气中流转,沈令闻忽地就感觉记忆中的小女孩已然长大。
他垂眼望着她明媚笑颜,眉眼间有着冰雪初融的温柔。
“王妃好!”响亮的声音吓得卫扶余一个激灵,她勾头远望,只见周砚一身盔甲,比之京城多了几分硬气。他此刻领着一干将领,笑容爽朗。
“这便是咱们定王府的王妃娘娘。”
乌压压的一群汉子听了周砚的话便要上前来拜见,卫扶余哪里见过这阵仗,然而避免露怯,她仍旧是站直了身子,还装模做样的踮了踮脚尖。
“唔——”黑暗重新遮上了眼睛,卫扶余有些不习惯伸手巴拉了两下,立刻便被沈令闻牢牢抓在身前。
她不服气,刚要开口质问,沈令闻便开口道:“你脸上脏了。”
卫扶余立刻住口不语,也不再想着揭开盖头。
这样自毁形象的事情她可不干。
沈令闻见她老实了这才稍稍松了手上的力气。他眼睫半掀,细长的眼眸里隐有戾气。
周砚听见他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周砚心里一咯噔,心里顿时明白了。
自家主子这是把卫姑娘当成眼珠子疼着呢,连瞧上一眼也不愿意让别人多瞧。
周砚啧啧了两声,先前还以为是卫姑娘一人神女有意,如今看来分明就是郎情妾意,都有欢喜。
周砚领悟了沈令闻的意思立刻便转身将自己领来看热闹的兄弟都驱逐了干净,“都看什么热闹,还不赶紧给王妃收拾个上好的马车赶路。”
京城距雍州甚远,就是他们轻车快马也需要三五日的功夫,更不要提如今带着卫扶余这样一位陛下亲封的公主,少说也得有十日才能到雍州。
“我要一直这样吗?”
人群散去,卫扶余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沈令闻掀开了她的盖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霎时间便闯入他的视线。
他点了点自己的马背,黑曜石一样的眸子闪过顽劣。“骑马还是坐车?”
“自然是坐马车了!”
卫扶余想也不想答道,她一眼便望见了那辆宫里头为她铸造了整整一个月的玲珑马车。
玲珑马车,外观朴素无奇,内里却是别有洞天之地。
卫扶余轻车熟路地打开马车内的暗格,她勾头对槐序和栀初吩咐道:“你们两个快去将我存着的雨前龙井拿来,再将那盒子里的果脯糕点都摆上。”
见马车内一应都布置好了,卫扶余这才吩咐道:“你快去将白家姑娘请来,我想同她说说话。”
栀初做事麻利,不到一炷香一身小兵打扮的白钰莹便钻入她的马车内。她入了马车也不客气,盘腿坐下便端了茶来喝。
卫扶余见状,不免道:“早知你如此囫囵吞枣便不糟蹋我的雨前龙井了。”
“这是雨前龙井?”白钰莹解了渴这才反应过来,她又喝了两大杯这才满意地咂咂嘴,赞叹道:“果然是宫里头的好茶,就是解渴。”
原来您对好茶的最高评价是解渴……
“你不是找了你江表哥吗,怎么3还沦落到这番天底?”
白钰莹长叹一声,捶胸顿足,语气夸张。
“卫扶余,我这次为了你可是吃了大苦头了。”
:“我是找了江表哥帮忙不错,可是我父亲母亲这样便管不了我了吗?他们给江表哥下了死命令,说既然是我愿意做的,便放手任我做,不许有别的优待。”
说到此,白钰莹脸上泛了苦色,拉着卫扶余的手缠着不肯放。
“今日你和你的定王恣意纵马好不快活,而我穿着重重的铠甲只能跟在你们后头走路。”
她抬脚,露出鞋底磨皮的布鞋来。
:“你瞧瞧,我的鞋子都要走烂了!”
白钰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卫扶余心中动容。她伸手给她擦了擦汗水,缓缓开口,“不如我去找沈令闻吧?”
“对对对,你去找那个煞神肯定管用,这儿没人敢不听他的!”白钰莹来了精气神,恨不得现在就将卫扶余推到沈令闻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