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年姑姑手下上百个王府侍卫,竟然未有一人向郡王举报年姑姑李代桃僵之事。
难怪年姑姑更希望她博得陆公子的欢心,原来是存了让她彻底代替温玲玲的心思。
茶珠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前所未有的疲惫,“谢谢你,李彦。”
李彦看她要哭了,他不知道如何劝慰,忙说:“我去后院看看那小子会不会煎药。”
看来她没办法央求郡王替她拿回卖身契了,他还想她攀诬严世子之后,继续假装温玲玲引诱陆公子。
茶珠沉默了片刻,计上心头,至少这几日她要对严世子再好一点,先让他给她赎身,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
严铮在晚宴开始不久,便对着各位大臣猛敬酒,他作势豪气地饮酒,却并没有喝多少,然后告诉母亲自己酒劲上头,留在宫中可能会失态,想回府休息。
母亲看各世家夫人都盯着自家儿子,下个月她还要为他相看亲事,若是他在宫宴醉酒失态,实在太过不雅,便同意了他回去。
他醉醺醺地上了马车,待帷帘落下后,他立刻恢复精神,想着珠儿还在府中等他,她才到陌生的环境肯定不习惯,于是兴冲冲地赶回府邸陪她。
到了府门,他随意地问了李叔几句,李管事说:“今早世子走了之后,茶姑娘也离府了,尚未回府。”
严铮眼眸顿时深邃,透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婢女没有陪着她?”
李管事颤抖着退了一步,“她说回家拿东西,不要婢女陪同。”
他算了算,“六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他让阿健拉来骏马,他深吸了一口微凉的夜风,迎着细雨,策马直奔惜玉楼。
……
“砰。”门又被踢开了,英妈妈不抬眸都知道是谁,“世子光临,鄙楼蓬荜生辉。”
“茶珠呢?”
英妈妈轻吁一声,砸巴着白玉烟嘴,烟雾缭绕,她放下烟杆,抽高了之后头有点晕眩:“早上她从后门溜出去了,我跟着去看了看,是那位爷的人将她接走了。”
她想,昨日在床笫间,想必茶珠已经把郡王胁迫她的事告诉世子了吧。
英妈妈站起来行了一礼,想看热闹的情绪又盖过了对茶珠的怜惜,煽风点火道:“你们都是富贵的主儿,聚宝盆她来回应付,很是辛苦,世子也多担待担待。”
“富贵。”严铮低喃这两个字,想到那日她在楼梯上巧笑嫣兮地望向宁宸宸,他也眉目含情地望向她。
其实那时候他贸然地等她上楼之后抱她起来,就是忍受不了两人含笑对视的模样。上次宁宸宸当着他的面,感谢珠儿照顾他一夜的事,他心里有些吃味,后来听了她的解释他释然了,但还是会想起他那副“你知我知”的表情。
她没什么钱财,那日却穿戴异常华贵,他心里也隐约猜到了是谁送她的,又想起他五百两买曲……
难道她一直让他多考虑,是因为她心里还有别人吗?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唯一含笑相待的就是宁宸宸了。
他手握刀柄,冷声道:“谢英妈妈相告,我知道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折 雨中群戏
陆秀洵蹲在灶台前半晌点不燃柴火,杜昔上前来捣鼓了几下,火光大盛。
后院装水的瓦罐许久未用长了青苔,李彦看了一眼泛青的缸水,便拿着木桶淋着雨去挑井水。
李彦面含忧色、情绪低落,陆秀洵看着他担水的忙碌身影,致歉道:“温公子,我之前对你多有冒犯,想不到你也并非完全的……”他掂量道,“温姑娘生病时,你还是有兄长的仁爱的。”
李彦白眼翻上了天,“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不是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可以挑拨的。”
陆秀洵觉得今日的温彦不太对劲,他按捺了揣测的心思,挽上袖子清洗药罐。
小半个时辰后,陆秀洵把熬好的汤药放在温姑娘身旁的桌上。温姑娘急切的神色他都看在眼里。她明明已经回家了,兄长也并未责怪她,为什么她眉眼间还是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焦虑。
茶珠手碰了一下碗,汤药滚烫,她收手轻捏耳垂,李彦拿出另一个碗来,他反复地将汤水倒来倒去降温。
陆秀洵看出温彦也有几分急色,有不少汤药随着他快速的动作洒在了桌子上,杜昔都看出了不对劲,他忍不住打趣道:“温公子是不是欠了银钱,有人要上门讨债?”
听着他的揶揄,茶珠与李彦对视一眼,两人收起了急色,茶珠轻咳一声,“我伤寒头晕,兄长担心我,关心则乱。”
李彦摸着碗没那么烫了,递给她。
茶珠抿了一口,忍着烫舌头的温度把药喝了,又喝了半碗温水冲淡嘴里的苦涩,她淡笑着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公子,时辰不早了,谢谢公子照拂,我感激于心。”
她脸色苍白,薄唇却因发热而泛起嫣红,回家后她从柜子里又找了一件粗布外衫拢在身上,但依旧双手颤颤地频频轻抚小腹。
陆秀洵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他说完这话,发现这两人的神色又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