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不成的,她就是因为太笨了,才被送到望熹庵的。”锦心觉得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太还,因此说得有些心虚。也真难为柳氏了,不知从哪儿寻来个天聋地哑之人。
朱思卉柔声道:“你只管去便好,我会照顾好自己。”
锦心回来后,向朱思卉禀道:“杨氏今年二十有五,丈夫姓何,其夫家和娘家皆是富贾出身。何姓富贾今年二十有六,家中妻妾二十余人,大多诞有子嗣。杨氏虽未有生育,何姓富贾却并未冷落她,一月中有三五日都宿在杨氏房中。杨氏与妾室并无不睦,她除了去各大药房寻医问诊,以及去慈恩寺烧香拜佛之外,甚少出门。另外,她似乎不喜欢晒太阳,所以每次都是趁着阴天出门。我又仔细打听了她的七大姑八大姨,没有一人与姑娘扯得上。”
锦心虽然啰嗦,还不通世务,但胜在忠心,只要朱思卉交代的事,她断然没有不用心的。
锦心见朱思卉作自考状,问道:“姑娘和太太一样,最是见不得人间苦难。姑娘不忍杨夫人为子嗣问题烦心,便想帮她一把,可恕奴婢直言,连大夫都解决不了的事,姑娘又怎有把握?”
八岁那年,朱思卉奉先帝之命,随外祖进宫参加太子明综万的束发礼。当时,她嫌宴会无聊,便去殿外玩耍,行至僻静处。见几个宫娥走来,为首之人手托一个金盘。
有宫娥道:“传闻这个金项圈耗时两年,由百位能工巧匠打造而成,可见圣上对枢妃宠爱至极。”
众人听了,纷纷表示想偷看一下,于是,朱思卉也趁机看到了那个项圈。
没想到九年后,朱思卉再次见到金项圈,会是在民间的药房里。可见杨氏非富即贵,多半还是当今太后的亲信。
晚间,柳氏的贴身侍女雪梅来到望熹庵,“你们这些蹄子,可有伺候好大姑娘?再让她受伤,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锦心道:“一切都好,嬷嬷放心。”
雪梅道:“那就好,你们尽心尽力照顾好姑娘,姑娘平日里缺什么,你们做下人的,也要上心,时刻禀告太太。”
这时,巧心忽然插话,“姑娘说,望熹庵住得不舒坦。”
锦心上前推了巧心一把,“你个蹄子尽胡说,根本没有的事!再说,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说话了吗?”
雪梅问巧心道:“噢,竟有此事?”
锦心道:“姑娘不过说了句,望熹庵外边正在施工,有些吵嚷,怎么就是嫌弃这里住得不舒坦了?你这刁奴,惯会给姑娘添乱,来了没几日,啥活都干不好,就会给我们添乱,这下还学会歪曲捏造了!”
“大姑娘既住得不舒坦,便早些告诉我们,不要藏着掖着不说,我这就回去禀报太太。”雪梅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心一眼,似乎在鼓励她。
第2章 搬家
一行人出了院子,山茶问雪梅道:“这个新来的巧心是太太的人吗?”
雪梅道:“并不是,看样子把她安置到望熹庵,是正确的。”
山茶道:“姐姐真是运筹帷幄之中,无心插柳,也能赚获一名眼线。”
雪梅道:“祭酒大人真是好不讲理,居然插手我们内宅之事,朱府的下人何时轮到姓沐的来管?管得了一回,也不好管两回吧,这次他若是再仗着娘舅的身份,干涉朱府家事,便是他没理了。”
山茶道:“从太子少师被贬为国子监祭酒,我朝也就这一例,老爷不过给他些面子,他们沐府若还不夹着尾巴做人,便是自寻死路了。”
雪梅道:“这次太子被废,大姑娘便是没有出头之日了,往后都看咱们二姑娘的了。”
山茶道:“这还用说?论容貌、才学、胆识,咱们二姑娘哪里比不上大姑娘?这京中有几个贵女能跟二姑娘一比?”
二人说着说着,便到了引鹤轩,雪梅向柳氏禀告了望熹庵一事。
柳氏大喜,“既然大姑娘住得不舒坦,便教她去红叶馆。重新修整一下望熹庵,让二姑娘住进去。”
有丫鬟打起帘子,只见朱思华款款而来,她身姿轻盈,一行一步,似是踩在云朵之上,柳氏见到她便眉开眼笑,“我的儿,这个教养嬷嬷果真没白请,你这莲花步学得越来越门道了。”
朱思华往上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怕你念叨,才踩这劳什子的莲花步,我只想正常走路。”
柳氏道:“软些的好,哪个男的不喜欢柔的,软的。”
朱思华皱着眉头,百般不愿,“何苦要叫那些男人喜欢?我又不靠这个吃饭。”还不等柳氏开口,她又道,“好了,我会照你说的去做。这红叶馆被胡姨相中了,你不如让她去翠玉馆。”
“翠玉馆在西北角上,那里靠近后院,闲杂人多,恐怕不好。”
“母亲听我的便是。”
“做人也不能太赶尽杀绝,需留几分薄面,日后好相见。”
“你留别人薄面,谁人留你薄面?”
柳氏听了这话,半响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女儿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她能被扶正,女儿没少出力。可她实在下不了这个狠心,翠玉馆从来不住人,就连仆从都嫌那里有蚊虫乱舞,更何况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女。“沐氏生前并未亏欠我们。”
朱思南压低了声量,“母亲,难不成是你我存心要为难朱思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