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先送周家兄弟回去,陶青挑了一条离巷尾近的路,快到胡家时,把阿盼叫醒放下去,从周福临手里取回包袱。
见周福临冷了脸不同自己交谈,陶青反倒开始找话题:“周公子的胃可有再痛?”
“……”
胃不痛,但快被气痛了。
“等羊买回来,不只阿盼要喝,你也应当喝些。”
“……”
你管我喝不喝呢。
“下次咱们再去别处逛吧。”
“……”
想得美,不掰扯清楚以后别想跟我走一块儿!
陶青一个人说了半晌,身边的男子就是不搭理她,阿盼扯扯她的衣角:“哥哥在不高兴。”
陶青心道我知晓他不高兴,这不是正在哄吗。
如果周福临能听到陶青的想法,定会抓狂,你哄什么啊,我需要这点儿哄吗,喜不喜欢你倒是说明白啊。
生气!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流淌,双方都因为太过谨慎,害怕尴尬,小心翼翼地彼此试探,期待对方发现自己的心意,先一步伸出手。
快到胡家,三个人都听到了一阵吵闹,周福临眼皮一跳,顾不上别的,快步向前。
过了巷尾的拐角,看见胡大爷拦在门前,指着一群人生气地说什么。
被指着的那群人也不甘示弱,打前头的一个中年男子穿了身粉色春衫,一副刻薄相,眼神轻蔑,叉着腰不耐烦地用脚点地。
“他在我们家待过一日,便要叫我一日的公公,长辈来城里,怎么能不迎接,非说他不在?你倒是让我进去瞧瞧啊,别躲着不见人,怎么,躲着就能忘记他克死了我女儿的事实了?果然住在这里的没一个好东西!”
男子手一推,胡大爷纵使身子还算硬朗,那也是老人,禁不住这力道,险些摔了。
周围邻居也围成一圈儿看戏,见状,倒是不干了。
胡大爷是柳巷的长辈,大家就算不喜周福临,也从未因此欺负胡大爷,你这外人凭什么对胡大爷动手。
况且这男子还把柳巷的人都骂了进去。大伙儿纷纷加入战场。
尤其是刘家夫郎,本来就是个暴脾气,扶住胡大爷后,冲着中年男子反手就是一巴掌:“没一个好东西?那请你吃大耳刮子如何,方才没打你,是对你客气,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就说,当初不该给女儿找这种破巷子里的人当夫郎,你你你,居然敢打我?”中年男子气炸了。
金家夫郎也在其中,闻言,哼了一声:“破巷子,好歹咱们也是皇城人,而你妻主只是城里小姐庄子上的管家,这事谁不知道。虽说那周福临是个克妻的,他好歹有个秀才娘,你女儿有什么?死了都活该。”
这种关头居然能听到巷子里的人为自己说话,周福临一时不知是喜是悲,看着上一任妻主的家人莫名从城外庄子上跑到柳巷撒泼。
心口滚烫,烧得他眼眶猩红,想要冲上去,却迈不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上啊,周福临。
他在心里骂自己,平日里那般威风,能将找麻烦的人都骂得狗血临头,为何现在怂了。
一道银光掠过,忽然那男子尖叫:“我,我怎么动不了了,救命啊!”
他惊恐道:“这个地方不干净,这里有鬼!”
鬼可比你看着顺眼。陶青藏在袖中的手又摸出一根银针,这次打算让对方闭嘴。
她见阿盼瘪着嘴要哭,周福临也苍白了脸,眸光微敛,握住他清润的指尖:“莫怕,有我。”
“那,那是我前一个妻主的……”
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感觉身上的一块遮羞布被拉开,那些人的到来,将他的伤口再次剥开,把那些不堪和痛苦赤/裸裸摆到了陶青跟前。
指尖被人捏了捏。
抬头,对面清秀的女子眼里只有怜惜与温柔。
陶青忽然屈起手指,在他脑门弹了一记。
她说:“都和离了,哪来的妻主,你同他们可没有干系,我只见到有不速之客在找大伙儿的麻烦。”
陶青脚步轻盈,宽大的衣袖随着她的步伐而动,她挡在周福临面前,慢慢靠近那群人。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