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士多啤黎
时间:2022-01-27 09:31:27

  “嫌弃就还我啊!”

  “还你?没门,休想虎口夺食!”

  “别乱用成语好吗?还虎口夺食,救你这样,顶多是只Hello Kitty。”

  “你别那么老土好吗?偶尔也上上网,紧跟潮流。”

  秦青翻了个白眼不愿意再搭理他。

  董程得意的掏出火机,将烟点着后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秦青抽出了一支烟送到自己的唇边,顺手擦掉鼻子上的汗珠,两手摸索着从包里掏出了一小盒火柴。盒子很小,还没有秦青的巴掌大。盒子外面的一圈是薄木板,其中一面贴着一张小红纸,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黄色的喜字。盒子两侧边是深褐色的摩擦面,秦青抽出一根火柴,手指捏着火柴杆,将火柴头抵着摩擦面轻轻一擦。可惜的是,火柴头没有点着,还在摩擦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白痕。大概是因为空气中的湿度太大,火柴有些潮了,秦青又废了五六根才终于把烟给点燃。秦青颠了颠盒子,稀稀拉拉的有五六根火柴被集中到边缘处,秦青轻皱眉头,将火柴盒小心翼翼的放回包里。

  香烟末端生出几毫米的烟灰,秦青用右手的两指夹着,把香烟固定在嘴边,深深的吸上一口,烟卷末端的火光迅速地往嘴边前进。烟蒂离唇,微微鼓起的腹部往回缩,混着尼古丁香气的烟雾被缓慢的从嘴巴里喷了出来。

  董程左手掐着烟头,观赏完秦青这一顿操作后,十分嫌弃道:“我去,你也太装逼了,还用火柴点烟,怎么?我的打火机它不配吗?”说完拿出自己的打火机在秦青眼前晃了晃。

  末端的烟灰落到地上,秦青看一眼包,不咸不淡地说:“我火机不知道扔哪去了,这火柴是我刚刚在楼下捡的。”

  沉默再次降临,这几分钟里,两人都在默默的嚼着口中的烟雾,嚼碎之后再从口鼻处缓慢释出,得到自由的烟雾缓缓上升,扩散,最后消散在空气中。秦青将烟蒂塞进啤酒罐里,站起来,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踱到栏杆旁。少时年幼无知,始终无法理解,为何大人们在遇到难题的时候,不想着马上寻找解决办法,而是习惯性地点燃一根香烟,退到一旁沉默不语。这么多年,她也稍微能够明白一些。

  董程抽烟是细嚼慢咽型的,胳膊放在两边撑着身子,伸着两条长腿一晃一晃,看上去十分的悠闲。“我说你也别太那啥了,咱们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不是?要是换成别人,那都是能躲就躲的。”

  秦青没有回头,专注地欣赏远处大楼星星点点的灯光。“我没事啊。再说了,我就是打了几个电话,帮了点小忙而已,这都是应该的,毕竟住了那么久嘛。”

  董程看着秦青单薄的背影,叹了口气,“你都这么说了,行吧!”董程随意的将烟蒂一抛,微弱的火光在空中形成一条弧线,落在了两三米外的地方。他和秦青认识也有七八年了,这人什么心性脾气自己也了解,便自觉地闭上嘴,没有再说什么。

  昨晚秦青的房东老太太突发心梗,在自己家里摔倒,当时是半夜,所有人都在熟睡当中,根本没有人发现。他们那栋楼太旧,住的人不多,唯一挨着老太太住的秦青当时还在酒吧里。

  房东老太太姓柳,在这栋房子里拥有相邻的两套房子,老太太自己长年住的是两居室的那套,一居室的在两年前出租给了秦青。秦青早上回家时多看了一眼老太太住的302,忽然想起是时候交房租了。秦青停在302的门口,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先赶紧回去睡个觉,但又怕自己睡醒会忘记,后果就是被老太太叨叨个没完没了。她叹了口气,还是趁早把钱交了为妙。

  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十分,除了房租,好像还少了什么东西。秦青一时没想起来,她往前踏一步,站在门垫上,抬手轻轻叩了叩门,十分乖巧地等待里面的人把门打开。

  过了几分钟,屋内没有动静。秦青又轻轻敲了敲,反复两三次,仍然没有得到回应。秦青知道少什么了,原来是因为太过安静。老太太有个习惯,7点钟准时打开留声机听邓丽君的“靡靡之音”。

  秦青的作息时间是序中有乱的。平时,她基本上都会熬到半夜三四点才睡,到了七点,躺在床上“主动”陪着老太太听一个小时的邓丽君,八点再重新入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或一点的时候再次醒来解决肚子的问题。要是像今天这种时间才到家的话,她会先吃个早餐,等丽君唱完她的歌再睡。刚搬来的时候,秦青为了丽君可没少和老太太拌嘴,她祈求老太太体谅一下她卑微的睡眠习惯,老太太不以为然,反斥她生活习惯不健康。看在丽君的面子上,秦青决定不和老太太计较,自己单方面退让两步。

  秦青想拍拍门,楼道里正好响起了脚步声,秦青快步走到楼梯扶手旁向下望,想看看是不是老太太回来了。

  柳老太太也是一个时髦且不服老的小老太,时常会去发廊把自己的头发染黑,加上秦青是个近视眼,昨晚隐形眼镜还让人给碰掉了,模糊的黑色头顶根本分辨不出上楼的人到底是不是柳老太太。脚步声一下一下的在楼道里响起,等人走近了,把脸看清之后,秦青才确认来人是梁阿姨,手里还提着几袋子豆浆和油条。

  梁阿姨名字叫梁映秋,身量和老太太差不多高,人却非常的瘦,看着要比自己母亲再老上十岁不止。梁映秋住在301,和老太太隔了一个楼道口的距离,两人经常互相招呼着一起下楼买早餐买菜。

  “梁阿姨早上好呀,买早餐刚回来啊?”秦青赶紧下楼想要扶梁映秋,却被她挥挥手拒绝了。

  梁映秋有自己的坚持,她才五十出头,可没有老到上个楼梯都要别人搀扶的地步。她撇了秦青一眼,递过去一份打包好的早餐,口中哼出气:“嗯,早?你今天也挺‘早’的。”秦青刚搬来的那段时间,梁映秋对她的印象极差,认为她一个女孩子,经常的早出晚归,还整天穿得不伦不类的,不是社会上专门惹事的不良青年,就是生活极度不检点的失足少女。经过近两年的观察,梁映秋发现秦青除了晚归之外也没有其他不合规矩的举止,也就慢慢地放下了成见,只是和柳老太太一样,平日里都喜欢呛她两句。

  秦青装作听不懂,摆上乖巧可爱的表情,对梁映秋说:“哎呀!专门给我带的吗?梁阿姨你可真好,我最喜欢吃豆浆油条了,谢谢您。对了,今天怎么就只见您一个人,老太太怎么没跟您一起?今天还静悄悄的,我都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应。”

  提到柳老太太,梁映秋脸上的表情肯定是要更柔和一些的,语气也不像刚才似的有“冲”劲儿。“哎呦,没啊,我今天来敲门,也没人应我的呀。”梁映秋没有往自己家门口走,而是朝反方向拐了个弯,走到302门前,忽的拍一下大腿:“坏咯!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前两天柳姐还和我说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呢!你不是有那个……什么,备用钥匙嘛,快把门打开,老人家磕了碰了都是遭罪的呀!”

  梁映秋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里面那位还不晓得怎么样,秦青可不能再让眼前这位崩溃了,急忙安慰道:“您别着急哈,有,有备用钥匙的,我知道放哪,您先往后退一下,也许老太太今天任性,一个人出去了呢,对吧?”秦青将手里的袋子小心的挂在门把上,弯腰掀开门口的地毯,底下果然藏着一把钥匙。当她取下门把上的塑料袋,将钥匙插/进锁眼的那一刻,不知为何从心里冒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秦青站在救护车前,眉头拧在一起,耳边除了救护车发出的鸣笛声,就是梁阿姨哀嚎的哭声和邻居纷杂的议论声。

  救护车敞着半边车门,秦青看到一名医护人员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对着另一名医护人员摇了摇头。一名警察走到救护车前,似乎和医生说了些什么,但周围太吵了,秦青什么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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