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汝敏拍了对方一把,“行了,走吧,她也不会乱说什么。”说着,孙汝敏自如地去握嘉南的手腕,恰好抓到她的手表。
“一直想问你,”孙汝敏说,“这是只男表吧?”
嘉南甩开了她。
外面在下雨。
石子路被浸润得微微发亮,嘉南跑走时,脚下一直打滑,差点摔跤。
她从跑变成了快走。
陈纵的手表紧紧贴合着她手腕上的皮肤。
起初这只表她戴着是不合适的,表带调到最短,对她的手腕来说还是过于宽松。后面陈纵拿去换了根合适的表带,让她戴得更舒服。
除了洗澡,嘉南从不摘下它。
它就像是某种庇佑。
孙汝敏追上来问:“这个牌子的表你知道多少钱起步吗?是那个人送你的?”
“你跟他住一起?”
“他给了你很多钱?”
“如果你需要钱,我也可以给你……”
嘉南忍无可忍地推了孙汝敏一把。她用了十成力气,孙汝敏摔坐在石子路旁的草坪里,眼眸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像某种野兽的瞳。
她盯住嘉南,没有生气,反而缓缓笑了。
下午五点四十,当天最后一趟课结束。嘉南飞快地往学校门口赶,游戏结束,她在校门外看见了正在等她的陈纵。
飞奔过去,人太多了,遏制住想要抱他的冲动。
只是走进他伞下,对他说:“阿纵,我不想玩这个游戏了。”
*
晚饭期间,嘉南眼前不断浮现出杨竹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两条对称的红色液体像彩带一样从他的鼻腔中流出来。
嘉南在餐桌上吐了。
她第一次在陈纵面前出现这种情况,慌乱,难堪,手足无措。
推开椅子冲进了卫生间。
“等等——”她伸手阻止陈纵跟进来。
脸埋在洗手池里,打开水龙头冲洗,不愿意转过去面对陈纵。
陈纵的脚步停滞在门口,没有再朝里一步。
时间大概过去五六分钟,两人都没有动。嘉南关掉水龙头,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面色寡白似鬼,被打湿的几缕长发黏在脸上,眼眶通红。
她的胃很难受,喉咙很痛,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不受自己控制。
恐慌感让她窒息,她想锤打钝痛的胸口,但是怕吓到身后的陈纵。
“阿纵。”嘉南还是没有转头。
“嗯。”
“我想自己待会儿。”
陈纵静了几秒,“可以。”
他尝试跟她交换条件:“不要去卧室,你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嘉南揉揉眼睛,终于答应了。
陈纵打开投影仪,找了部温馨又搞笑的喜剧片,把小花被从房间拿出来,盖在她身上。
客厅里响起了大电影轻松愉快的背景音乐。
陈纵把餐桌收拾干净,让嘉南缓和情绪,独自待了半小时左右。他走过去问:“去医院吗?”
嘉南摇摇头:“没关系的。”她有应对经验,“只要吃点药就好了。”
陈纵:“药在哪儿?”
嘉南给陈纵指了位置,陈纵把药箱拿出来,里面有两个药盒已经空了。
“我去买。”陈纵说。
嘉南看了眼灰蒙蒙的阳台,大雨倾盆,空气中弥漫着水雾。
“外面在下大雨。”
“没关系。”陈纵走过去把窗帘拉上,摸了摸她头发,保证道:“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