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与乞丐——蔺巫林
时间:2022-01-27 16:02:25

  趁等公交的间隙,嘉南吃完了打包的小份山药粥,每一口都嚼得很细。

  上车以后戴上耳机,反复观看手机里的舞蹈视频,没多久她就感觉到头晕犯恶心,无法再集中注意力。

  一直到了文化宫门口,不适感才有所缓解。

  今天嘉南又是最后一个到的。

  大家的包都在,奇怪的是,舞蹈室里少了一半的人。

  嘉南坐在地上换舞鞋,苏蔷几个旋转,轻盈地跳跃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减肥茶,要吗?十元一袋,五分钟之内见效。”

  说直白点,就是泻药。

  嘉南这才想起今晚要秤体重。

  现在去厕所,多半要排队,里面人满为患。

  不止一个人妄想通过排泄或者催吐,让体重秤上的字数降低那么一点点。

  柳曦月在世时,对学员们的体重管理十分严苛。她的观念是,芭蕾舞者必须要瘦,多余的脂肪影响肢体线条的美感,也让阻碍着日常的训练。

  在文化宫,柳曦月的话彷如圣旨,人人以胖为耻。

  “谢谢,不用。”嘉南拒绝了苏蔷这桩买卖。

  “也对,你这么廋,用不上。”

  见舞蹈老师走了,苏蔷也不再装模作样地练基本功,腿从杠上撤下来,跟嘉南随便闲聊:“你没吃晚饭吧?”

  每到称体重的日子,大家吃得便格外少。

  “吃了。”嘉南说。

  “我今天就吃了一顿。”苏蔷似乎心情好,乐意揭自己老底,“不过等秤完体重,回家我要吃大餐补偿自己。”

  这里的大部分女孩放外面是会被人说瘦的存在,到了这里,她们之间却形成了一种恶性的竞争,争相吃得更少。

  从日积月累磨损的足尖鞋,到严格被管控的体重,舞者展示美的背后,潜藏着它残酷的一面。

  嘉南排斥与人讨论“吃与不吃”的问题,主动转移了话题,视线落到她手上,“你换手机了?”

  苏蔷立即向她展示,“嗯哼,最新款。”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苏蔷又垮下脸,“昨晚碰到个神经病,莫名其妙把我手机扔了湖里了,找不回来,男朋友就给我买了个新的,我也不亏。”

  “没报警吗?”嘉南记得苏蔷上个手机也不便宜,大几千块,就这么没了。

  “是我男朋友认识的人……”苏蔷说,“都说是条疯狗,我们不想惹麻烦。”

  苏蔷觉得昨晚的罪魁祸首是师仁那张嘴,臭嘴不知说了什么让陈纵生气的话,惹了他发飙,而她的手机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男朋友说这事算了,不能往下追究,自掏腰包给她买了新手机。

  “以旧换新,我也不算亏,”苏蔷看得开,“就是去补卡好麻烦哦。”

  她半个字每没提当时手机上收到的嘉南和蛇的照片,也不确定陈纵那场无名之火是否跟照片有关系,试探地问:“你认不认识一个男生,叫陈纵?”

  嘉南佯装不知,“谁?”

  “没什么。”苏蔷说,“就随便问问。”

  —

  嘉南练完舞从文化宫出去,还有时间,去了趟附近的菜市场。

  这个点剩下的蔬菜都不太新鲜了,摊主们也打算收摊回家,菜卖得便宜。

  嘉南挑挑拣拣,选了两三把青菜和一袋黄瓜。

  “那边扫码。”摊主指了指张贴出来的微信收款二维码。

  “可以现金支付吗?”嘉南问。

  “钱放板凳上吧。”摊主太忙,腾不出手收钱,好在也不用找零。

  嘉南从菜市场这条路回打碗巷,会经过汽修厂。小路两边绿树成荫,草木葳蕤,路灯的光在半空浮动,树下暗影憧憧。

  再往前是个露天篮球场,铁栅栏前堆着许多报废的旧轮胎和几张损坏了的铁架床。

  嘉南平常很少走这条路,听说不怎么太平。

  越往前,篮球场灌木丛后的动静越来越大,嘉南远远看见那头一帮人在打架,场面混乱。

  声音听得人心惊胆战。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