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雪茶本想说出实情,但转念一想,本尊隐遁疗伤去了,现在跟他说了有什么用,平白让他担心罢了。
“哼。”雪茶恨恨,等她本尊回来一定让他明白什么才叫歹毒,她话锋一转,“那你知不知道,今天遇见那个男人是谁?”
苍术故作不知:“是谁?”
“孔青!”
“那你见我来了,还冲在前面。”还想把苍术和“孔青”隔开,明明她对“孔青”又惧又怕。
“我是你尊长啊!”
雪茶回过头来,双手插着腰,年轻的脸上故作老气横秋,口气是如此理所应当。
她算哪门子尊长。
孔苍术心中闪过一丝厌烦,又一次因为“天璇”这个身份。但他面上波澜不惊,黑沉沉的眸子紧盯着雪茶,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仅此而已?”
“不然还……”
等等,换成洞云的话,孟黛踟蹰了片刻,好像……有一点、不太行。对面可是孔青啊!能护就护,不能护那就……跑呗。
“唔……”
见少女长睫扑闪,眼睛眨呀眨,好似陷入沉思的模样,孔苍术黑漆漆的眸子里,好似映照进一点月光,微亮。
雪茶想了想,能护的也就,姐姐、师尊、掌教姐姐、妙法姐姐……呸,妙法真人……
天璇,嗯,现在的天璇,苍术,勉勉强强排在妙法真人后面吧。那大概是因为……妙法真人的关系?
雪茶抬起头,羽睫勾勒出那双杏仁眼的温柔弧度,碧绿的眸子里清清澈澈。
她懂了。
“是关系很近的尊长呀!”
“……”
青年沉沉的黑瞳刹那间仿佛深不见底。
雪茶这样被他这样的眸子瞧了一眼,心下微惊,本能觉得似乎有一点危险。便见他嘴角扯起弧度,讥讽一笑:“呵。”
随即负手向前走去。
??
雪茶一头雾水,这人怎么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你慢点走——听我说呀,这郡城里也没什么意思又危险,”现在城主府里都摆明是个圈套了,不如按那个总管说的地方找找,“贺兰山那么大,不如去那儿找药呀!”
“你怎么不说话?”
少女提着裙裾追在了后边,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很近,好像疏远又亲昵似的。
“快说呀。好不好?”
“好不好?”
“……好。”
半晌,晚风里,传来青年稍含无奈的轻声答允。
◆
一夜过去,客栈。
晨曦的微光照进妆台,雪茶披散着头发,流水般的长发逶迤在地,好像有生命似的,编成一个松松的垂髫分髾髻。而她本人在妆奁里挑挑拣拣。
珠钗、步摇、翠钿……满目珠玑里,忽然,一支小巧的茉莉无端端映入眼帘。
是昨日天璇挑的,但她并不中意那一支。
仿佛鬼使神差,雪茶伸手拣起那支绢花,把茉莉放在鬓边,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
少女眯眸打量着。
其实也还……不错?
忽然,有人叩动了门扉。她扬声道:“进来。”
孔苍术走进来,入目的镜中少女,鸦青的发,洁白的茉莉斜斜簪入发间,衬得那张脸愈发清丽。
忽而,那张清丽的脸冲着他粲然一笑。
“好看吗?”
孔苍术目光不觉柔了下去:“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