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伽见有了回应,心情才觉得好些, 指着车前部副驾驶正对的柜子道:“就在那里。”
秋郁清打开手电,去柜子里拿药, 由于车内空间局促, 难免要挨上他的身体, 让她十分不自在。
毕伽也好不到哪去, 她这么一挨近, 一股女人特有的幽香扑鼻而来,令他心下一荡。这会儿他由于发烧身体正感到寒冷, 真想把她抱过来,即便什么都不做, 取暖也是好的。
秋郁清哪里知道他起了歪念,好不容易翻找出退烧药,便顺手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了他。
毕伽勉强坐起来,就着凉水将药咽了下去,见她在一旁哆嗦着,应该是冻得够呛。
“要不你到我怀里来,我帮你取取暖。”他忍不住出口调笑。
“流氓!”秋郁清骂了他一句,将手中药盒扔到他身上,转身就回到后座上。
毕伽也没强求,他一向看淡女色,楚音之所以能得他看重,主要是因为她陪了他万年之久,但盛夕昙愿意拿摩提神像换,他也欣然答应放过楚音,并没有觉得难以舍弃。
至于面前这个蠢女人,逗逗她不过是为了好玩,权当路上的调剂品,更何况她是夕昙的女人,他要害她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或许是退烧药慢慢起了作用,他终于睡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睛,竟然天光大亮,日照大地,竟已到了第二天上午。
他回头一看后座上没人,还以为秋郁清跑了,立马坐了起来,整了整衣服正准备下去查看,就见车窗外,秋郁清好似在鼓捣什么东西。
原来秋郁清冻了一夜,自知再不吃点热的东西,非再次生病不可。她去后备箱里翻找,发现了一个不锈钢小锅和两个打火机,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们停车的地方在山坳中,周边树木不少,她捡了一些小的干树枝,准备生火做点热水。可惜没什么经验,费了好几力气才用打火机点燃了它们,又将矿泉水倒进小锅里,又发现这里没有架子,只好手握着锅柄,在火上举着等水开。
毕伽下车走到近前,看到如此好笑的一幕,得病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火苗本来就有些微弱,秋郁清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手臂晃动的同时散出些许水,竟把火浇灭了。
她沮丧地放下小锅,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认命地准备重新生火。
毕伽却抢先一步,一边笑话她一边生火,“你简直笨得可爱,连火都生不好。”
从小到大,秋郁清经常被人夸赞聪明,只有这魔头一直骂她笨,她不由气恼道:“那就请您好好教教我,如何才能把火我生好。”
毕伽傲然地说道:“要是在以前,我用手一指,这火就自动点燃了,何须这样费力气。”
秋郁清没吭声,只是冷眼在旁观看,毕伽自然不能认怂,重新码好木柴,开始用打火机点火。他本以为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谁知真正干起来哪有那么容易,费了半天劲木柴就是不着,秋郁清忍不住偷笑。
“你傻站在那边干嘛?还不过来帮忙!”毕伽第一次在女人面前丢脸,脾气立时上来,对着她就大喊大叫起来。
秋郁清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抿嘴忍着笑,帮他将火生气来。
等两人生好火,抬头互相一看,对方都是灰头土脸,早没了往日的光鲜,各自尴尬地偏过头。
秋郁清举着锅继续烧水,毕伽却一把抢过去,“还是老子来吧,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搞不好又把火浇灭了,还得重新生。”
秋郁清见他蹲在那里,单手举着锅,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副惬意的模样,头一次觉得他没有以往那样讨厌。
“你不烧了吧?”他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
“老子身体没那么弱。”毕伽斜着她冷哼一声,心里却有点小欢喜,这女人还是关心他的,可没等他高兴两秒,下一句话就恨得让他咬牙切齿。
“那最好,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我可不想陪你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混吃等死。”在深山里她一个女人根本无法生存下去,只能暂时依靠他,当然想尽快摆脱这种不利局面。
“操,老子要是真能死就好了!”他恨恨地说了一句,又瞟着她,“你不是就想赶紧出去吗?放心,我们一会儿就走。”
秋郁清怀疑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毕竟昨晚那几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追过来,在这里久留肯定不安全。
毕伽烧好了水,两人各自喝了些,收拾好东西,便开车走上了盘山路。
这次由毕伽开车,道路颠簸得厉害,不一会又下起了雨,车子简直是在龟速前进。秋郁清看这架势,就知道今晚恐怕又要露宿荒野了。
好在雨势不大,半个多小时就停了,但是道路变得更加泥泞。毕伽坚持翻过这座山头,见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便找了个较为平整的地方停下车休息。
“这是什么地方?你到底要去哪里?”没有手机导航和地图,秋郁清早就转了向。
“我们已经到了贵州,至于老子想去的地方——我相信你会比我更感兴趣。”毕伽敲着方向盘,故作高深的笑言。
秋郁清盯着他没说话,实在搞不懂他话中的深意。
“你知道夕昙这一世是在哪里长大的吗?”毕伽开始为她揭秘。
她皱着眉想了想,邹成俞专门调查过盛夕昙,当时跟她提起过这个事,只是她不太确定,“好像是德江县?”
“不错。”毕伽满意地点头,“我们就要去那里。”
“凤凰离德江县很远吗?”如果她没记错,湘西挨着贵州东北方向,这两个地方按说不会离得太远。可是毕伽都开了好几天,竟然还没到。
“是不远,可是老子若带你走高速,就算你不找机会求救,夕昙那小子也很容易发现我们的行迹,我就是要故意在这里兜圈,让他摸不着头脑。”毕伽得意地扬起下巴,神采飞扬地同她解释。
秋郁清就知道这魔头没安好心,做出这种举动也不令人奇怪,其实她现在更感兴趣的就是盛夕昙从小生活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他小时候在哪里长大?”
“哼,我解除封印逃出古提斯洞时,就想趁他刚刚转世还是婴儿时,直接将他干掉。可算他走运,遇到了个好师父,将他隐藏得十分好,直到长到十多岁时才被我发现。”提起这事毕伽就生气,本来他早计划好了,看着天象专等盛夕昙转世,谁料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让他失去了盛夕昙的踪迹。
后来十几年的时间,他明察暗访,终于在德江县共和乡的一处深山里发现了转世的夕昙,可这时他已经十几岁大,灵力恢复了大半,又有高人保护,他只能望洋兴叹。
经过这番折腾,他立即决定改变之前的计划,转而开始寻找摩提神像,彻底阻断夕昙的重生之路。
“那不是他运气好,而是他前世积累下来的福分,保佑他躲过你的迫害。”秋郁清真替盛夕昙庆幸,若非他有位好师父,早就被这个大魔头暗害了。
“我说你最近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大了,居然不怕老子了?”毕伽由上到下打量她一番,眯着眼回想起从前,这蠢女人一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总算躲在夕昙的身后,如今却敢跟他叫板了,“你就不怕我再卖你一次,还是重新让你染上毒瘾?”
秋郁清脸色立时一变,抿着嘴缩了缩身子,骨子里她还是非常怕他的,尤其听到“毒瘾”两个字,她的骨头似乎都疼了起来。
“老子逗你玩的,你刚帮我疗过伤,老子哪能那么快就恩将仇报呢?”毕伽见成功吓住了她,便开始卖乖,否则就没意思了。
秋郁清扭过头不再理他,这魔头喜怒无常,就算自己救过他一次,也没指望他能念着她的好。
“知道老子为什么要把车停在这里吗?”他继续转移话题。
她轻轻摇首,不愿多说一字。
“这里有古墓。”他故作神秘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秋郁清听到古墓,出于职业习惯,一下子来了精神。
“夕昙应该跟你说过吧,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挖人坟墓,尤其是有钱人的古墓,所以我刚才一路看过来,就判定这里有古墓。”毕伽垂眼看着她,笃定盛夕昙肯定把自己的爱好告诉了她,那小子就是女人为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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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他是跟我提起过, 你这爱好还真是特别。”秋郁清不无嘲讽地说道,她可是没忘记,这魔头不仅喜欢挖坟盗墓, 还中意死人的骸骨, 把头盖骨做成器皿是常事。
“那是你们不懂得欣赏。”毕伽仰鼻闭目深吸一口气,耸着鼻子道:“我只要用心一闻,就知道这里有古墓,而且是保存完好的。”
秋郁清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的脸庞, 她是听业界的前辈说过, 有的盗墓者就有一项专长,可以通过特殊的手段——观气,轻易找到古墓的位置。没想到毕伽比他们还要高明, 只是闻一闻就能找到。
“你不相信?”毕伽睁开眼挑眉望向她,见她面有疑色,不由轻笑道:“今晚老子就去挖, 到时还需要你的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秋郁清自嘲,她才不愿意陪他去。
“既然夕昙赋予你愈白骨、复古物的能力, 等我从墓里弄点值钱的东西出来,难免会有破损, 你帮我把它们复原就好了!”他说得轻描淡写。
“我从来不用那能力修复文物, 这是我的原则。”自从她决定吃修复文物这碗饭时, 就发誓要凭自己的真本事, 不靠肩头的莲花胎记。
“什么破原则, 说你蠢你还是真的蠢,只要你轻轻一抚, 那些东西复原后就能卖个好价钱,难道你让老子陪你一起喝西北风吗?实话告诉你, 我现在兜里就剩两百多元,没钱你去抢啊?”毕伽真想将她就此骂醒,来钱快的事不干,难道她还想去卖不成。
秋郁清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她现在也是身无分文,这几日吃喝花的都是他的钱,正所谓吃人家的口短,她一时也无从反驳。
“等到天黑,你就坐在车里等着,老子挖点东西就回来。”
毕伽打定主意,熬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叮嘱秋郁清将车门锁好,一人拿着一把铁铲和手电就去了。
秋郁清独自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一片漆黑,也是心惊胆战。这里是荒郊野外,附近又有古墓,平日有毕伽陪着还好,现在就剩她一人,怎能不害怕。稍微有一点动静,都会将她吓一跳,简直如惊弓之鸟。
就这样熬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等到毕伽回来,他将工具扔到后备箱里,用外套兜着几件陪葬品进入车里,脸上隐隐透着兴奋之情。
他打开车里的灯,将东西抛到秋郁清怀里,得意的道:“你看看是什么时代的陪葬品?”
秋郁清拿起一件端起了细看,是一个瓷碗,上面有指甲盖大小的纹片,看起来像是金丝铁线,她沉吟道:“这好像是宋代哥窑烧制的瓷器。”
“眼光不错嘛!”毕伽随口夸了她一句,“那墓正是北宋时代的,可惜陪葬品不多,应该是遭遇过地震,不少东西全都压坏了,我就捡了几样还算完整的。”
秋郁清又颠过来倒过去看了看其他几样东西,都是破损的瓷器,不过是碗、盆、碟,竟无一样珠宝金玉。她起了疑心,望着毕伽问道:“这墓主人应该不是富裕人家,怎么连一点金玉饰品都没陪葬?”
毕伽讪讪地笑了笑,摸着鼻子道:“这次是老子看走了眼,那墓已经被人盗过了,值钱的东西早没了,就剩下这几样破瓷器。”
秋郁清了然地颔首,她就猜到他方才没说实话,否则以他的性子,肯定会优先拿去金银珠玉。
“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将它们修补好,我还准备卖个好价钱。”毕伽不耐烦地吩咐她。
秋郁清无可奈何,只得借助莲花胎记的力量,将几样瓷器复原,那些破损的地方瞬间自动合拢,缺失的部分也恢复成原样。
毕伽喜笑颜开,将它们一一放进副驾驶下面的一个纸箱里,秋郁清见他如此潦草,不禁提醒:“你不把它们包好,道路这么颠,它们会碎的。”
谁料他不以为意地回答:“反正有你在,可以随时修补,无所谓。”
秋郁清气结,他居然把她当成了修补工,还是那种随时在岗在位的。
毕伽见她生了气,随即想到她毕竟是个女人,何必同她一般见识,便难得出言安抚道:“回头用它们换了钱,先给你买身新衣服,带你去吃顿大餐。”
秋郁清扭身去后座睡觉,谁稀罕他买的新衣服。
两人在车里将就了一晚,第二天睡到太阳东升才继续上路,可是没走多久车就没油了,这附近人烟稀少根本找不到加油站。
毕伽大声咒骂,狠狠拍打了几下前机箱盖,让秋郁清简单收拾了一下必要带的东西,走到路边打算拦车。
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有一辆破旧小卡车经过,毕伽给秋郁清递了个眼色,“你去拦!”
“为什么我去?”秋郁清从来没干过拦车的事,不太想去讨没趣,万一被拒绝又要被他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