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煌有妖——九黎舞
时间:2022-01-27 17:42:43

  

  在琉锦的建议下,缨绒决心去崖那里碰碰运气,这么多年除了琉锦外也就崖与乌羽玉的交情较深,若说还能有谁了解他的话非崖莫属。

  要让乌羽玉走出过去的前提是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琉锦所说的乌羽玉当年很狼狈是否是因为鸾族之战?那二十二年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崖的住所正是当初将缨绒掳来的山洞,洞内正中央依旧是那一汪清潭。阳光洒下,透过金色斑纹叶片的洒金川榆在潭水上倾泻一阵阵金屑,那模样美极。

  “是你们啊,那青鸾遗族离开了?”崖原本正在桌边喝酒,见琉锦与缨绒出现在此,惊讶道。

  崖近期应该没有来过琉锦住处,为何他连青茗的存在都知晓?应该是她多想了吧?

  按捺下心中潜藏的惧意,缨绒壮着胆子开门见山:“崖老,您最近有见到乌羽玉吗?”

  崖摇摇头,接着打量了把琉锦,说:“最近乌羽玉没来老夫这,唉,难得在那个叫莫蔹的妖那顺了几瓶狐酒。不过你居然会过问乌羽玉的事,真是罕见。”这个“你”自然是指琉锦。

  乌羽玉竟连崖这里都没来过,琉锦蹙眉。

  “那您知道当初乌羽玉身上发生了什么吗?是因为鸾族为保护凤凰与墨狐族发生的那一场战争吗?乌羽玉说复族,是不是鸾族真的就剩他们两个了?还有遇到琉锦大人之前,乌羽玉在那二十二年之间经历过什么?”缨绒连珠炮一般对崖发问,对乌羽玉的担心已经超过了对崖隐隐的恐惧,琉锦的存在更是弱化了她的惧意。

  崖小嘬了一口杯中的酒,惬意地眯起了眼睛:“你的问题不少啊。来来来坐下,陪老夫喝痛快了说不定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呢。”这话虽是冲着缨绒,但那目光却是对着琉锦。

  叹了一口气,琉锦知道自己今日注定是逃不过这场酒。这么多年来崖的真实目的他还是无法得知,往年不在意便还好,现在在意起来了反而更加看不透他:“好。”

  缨绒闻着味便知道这是狐酒,自然也知晓只凭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完成陪喝酒这个任务。

  “来,小女娃儿你负责倒酒。咱们几个慢慢聊。”崖很是熟络地招呼缨绒斟酒,无论是哪个方面来说后者都无法拒绝。

  清亮且芬芳浓郁的酒水神奇地打开了崖的话匣子。仰头喝掉杯中酒,崖自顾自说道:“乌羽玉啊,别看他平常看着不正经,其实他也苦着。”

  琉锦紧接着喝下自己杯中的酒,酒气氤氲,裹着药香格外醉人:“我初次见到他时他正在被翎国除妖师追杀,伤痕累累。”

  “是啊,也亏的你平日钻研医术药物。否则就他当时那个鲜血淋漓的模样,怕是只一晚就没了。”崖叹道,示意缨绒满上酒。

  缨绒一边倒酒一边暗自心惊,当初乌羽玉这么惨吗?伤重几乎毙命,而且是被翎国除妖师追杀?总不至于追杀了二十二年?

  两杯酒下肚,琉锦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他当时精神不好,明显藏着心事,且对外界一切都抱有敌意。毕竟当时距离鸾族覆灭已过去了二十多年,如果不是青茗刺激到他,我是没想到他还一直将此放在心里。”

  “说来你当时救治他的时候还被他偷袭了?老夫记得那次你也没防住。”崖突然哈哈一笑,对着缨绒挤眉弄眼:“小女娃儿,你是没看到。那时的琉锦是老夫目前为止记忆里最狼狈的一次。”

  被挖苦的琉锦也不恼,又抿了一口狐酒:“我没想到他濒死还能动弹,甚至能够对我下手。”语气中并没有生气,透着一股怀念。

  他们说的真的是乌羽玉吗?印象中乌羽玉是永远挂着欠扁笑容的黑衣男子,平日一丝戾气也无,偶尔会逗她笑。也正是有他在,她才能这么顺利与琉锦相处,甚至可以说她能自妖气侵蚀中活下来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乌羽玉。

  崖偏头看向惊讶的缨绒,鼻头酡红:“是不是与你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在获得了肯定的答复后才慢慢悠悠喝酒:“那才是他作为妖的本性。”

  一瓶酒很快见底,崖还是意犹未尽,不过他也不会流连于此:“好了,老夫喝的够了。那么遵照约定,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吧。”

  来了,与琉锦对视一眼,缨绒放下酒壶,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让老夫想想从何说起……唔……嗝儿……哦就从鸾族说起吧。”中途打了酒嗝,崖双眼迷蒙陷入了回忆:“鸾族的灭族之战是真的。他们也真真正正是为了凤凰族与墨狐族拼死。不过此前鸾族内当时有两种声音。一个主战力保凤凰,另一个则执意避世不参与战争。后来因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这两派最终达成一致,决定死战护卫凤凰。结果就是咱们已知的鸾族全灭。”

  “可如果是全灭的话,那现在在熙煌山的青茗和乌羽玉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明明是鸾族。”缨绒反对此说法,她所想也正好是琉锦的想法。

  “嗯……那老夫就不知道了。老夫唯一知道的是,当时那一战鸾族举全族之力抗击墨狐族,全族覆没。在场的鸾族全部身陨,墨狐族也元气大伤,凤凰得以喘息。”

  “为何你如此笃定鸾族全族均在场?”琉锦问,他知道崖从不会无的放矢,他说的必定是有依据的。

  崖眼中快速划过一丝伤痛,仅是一瞬间便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鸾族栖息的地界是老夫的伴侣掌管的。在那一战中,她立誓与鸾族共存亡,最终她也战死。她的性子老夫明了,如尚有一鸾鸟留存,她定不会……”

  “……原是如此。”琉锦敛下眼眸,白色的发丝遮住了他微垂的侧脸,出口的话语十分轻柔,缨绒明白他在难过。仅凭崖的几句话她也能想出那一战是多么的壮烈,为何要同类相残呢?仅仅是为了微不足道的理由互相倾轧。

  “所以乌羽玉的突然出现让老夫很疑惑,甚至以为他是鸾族背叛者。但是他对于复仇的执念又让老夫摸不准,青茗的到来更是加深了这个疑惑。鸾族的事老夫是现今唯一知情人,何况整个鸾族的尸身都是老夫收殓的,不可能弄错。”

  当年的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是恨还是痛苦?是悲伤还是愤怒?缨绒没有问出口,她只觉得揪心。

  “老夫曾问过乌羽玉,他每每到这个时候都沉默不语。”崖说完起身走向洒金川榆,阳光漏了一些照射到他身上,仿佛将那些悲伤封存:“老夫知道的也不比你们多,不过他要是还能去哪的话,也只剩那里了。”

  “鸾族曾经居住的地方,您伴侣掌管的地方。对吗?”缨绒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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