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绒瞳孔蓦地放大，琉锦珍惜自己？
“你还没发觉吗？”林娘笑笑，点了下她的脑瓜：“琉锦是性格温和，但他不是对谁都脾气好。”怕缨绒不信，林娘详细讲述了她变猫时琉锦做的种种事情，末了来了一句：“他礼貌、客气但是对人疏离。作为医者，他愿助人，但是作为妖，他是排外的。所以缨绒，琉锦是在保护你，他不想你因为妖的暴虐受伤害。”
缨绒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原来自己一直被珍视着吗？
因为之前一直没有静下心，或者说是当局者迷。现在顺着林娘的话仔细回想下来，琉锦最初给她医治斡弧之毒确实是客气而疏离的，可是发展到后面，因雨傩的事自己生命垂危到前往辉国望都的旅途，再到前往上思灵域。这一路的种种，确实有什么在悄然改变着。
擦擦眼泪，缨绒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一个她一直彷徨与纠结的决定：“林娘，我能化妖吗？”她想作为妖陪伴琉锦，想让琉锦不再顾忌于种族而对她三缄其口，想真正帮助琉锦。
林娘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情：“谁跟你提的‘化妖’？你明白化妖是什么吗？”
见她这样，缨绒有点害怕，转念又想到这是她的决定，她如果在这件事情上退却就真的对不起自己的勇气：“我偷偷听来的。我想作为妖就有资格与你们……”
“不要轻易做决定，不论是我们中的谁都不想见你经历化妖。”林娘罕见地打断她的话语，面色不见半丝玩笑：“改变种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凡事都会有代价。更何况化妖后你也不是完全的妖族，而是半妖。”
“但化妖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对吧？”缨绒目光坚定地看着林娘：“只要不是没有希望我都想试试！这是我的选择，林娘。我不想再作为被排外的那个人，我想帮助乌羽玉从灭族之痛中走出来，最起码能够宽慰他现在隐藏的痛苦。我想证明自己，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妖族。”
闪烁着坚定光芒的清澈眼眸让林娘不知该如何反驳。半晌林娘叹了口气：“真是败给你了。好吧，我活这么久只听过一个化妖成功的人类，不过他也因此过得很痛苦。传闻说他化妖的契机是活着见到了鬼司之主。”
缨绒惊讶，活着见到鬼司之主？鬼司是人类的轮回之所，见到鬼司之主便意味着人已死，活着见到鬼司之主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是怎么活着见到鬼司之主的？”缨绒迫不及待地问道，既然有成功的案例肯定是可行的！就算有一点希望也是希望。
林娘意味深长地看了缨绒一眼：“他本已死，然后被救回人间。细节方面我不是很清楚。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机会百年难遇。我们之中只有琉锦有能力做到濒死再救回，但也只是有可能，一旦失败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想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缨绒再次陷入沉默，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成则生，不成则死。好一会儿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即便如此，我也想努力一把。我不想一直被保护着，这对双方都不公平！”
她何时这么畏畏缩缩了？一直害怕不会对现在的情形有任何改变，坚持自己的选择才是她的性格，不是吗？
闻言，林娘笑得妖冶：“很好，我越来越喜欢你的性格了。琉锦若是知道你抱持着这种信念应该也是狠不下心拒绝的……嗯……这样吧，我近日正好要回族内，顺便替你打听下化妖的事。”
缨绒原本不对此事抱有太大希望，如果林娘能够帮助自己便是事半功倍，不过她不能只口头说说，要以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
“好了，明日起我便回去一趟。”林娘伸了个懒腰，状似不经意道：“哎呀，起码得关门一周。真是舍不得这里啊～”
也就是说她要在一周内说服琉锦帮忙，并且协助解决乌羽玉的事？
是时候证明自己了，缨绒想。
第四十五章
此时的熙煌山。
一身淡丁香色衣袍的琉锦正坐在客房的书桌旁翻阅典籍，修长的手指噙着一枝笔在白纸上抄录着什么，书桌旁很罕见地点燃了安神香。
安神香很常见，并不贵重。其实琉锦并无燃香阅读的习惯，会这么做的原因有一部分在于房内其他两者——青茗和瑚璃。
瑚璃没有醒，一直在梦呓。她状况看上去不是很好，情绪很不稳定。青茗则握住她的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满面愁容。
已是第五日了，瑚璃还没有转醒的迹象。青茗有些担忧，会不会是琉锦的医术不太行，可瑚璃身上的伤口确确实实在好转。
“琉锦前辈。”忍了又忍，青茗决定还是问问情况——无论是关于瑚璃抑或是乌羽玉。
琉锦闻言抬首，淡淡看向青茗：“何事？”。
后者有些踌躇，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琉锦身为一个隐居的神医，他贸然询问势必会引他不满。他看不透琉锦的修为，这意味着对方不仅医术卓绝，妖力也不俗。
青茗所想琉锦大概也能猜出来，只是琉锦最近心情实在是糟糕。
现阶段乌羽玉的状况实在说不上好。往常他也不是没有五日不来拜访的情况，可现在情况格外特殊，再加上缨绒也好久没有与他交谈，想想琉锦便心生烦闷。
“瑚璃何时能够清醒？”青茗思索一瞬，决定从眼下最紧要的问题开始问。
琉锦扫了一眼床榻，刚想开口，门外出现的身影让他顿了一顿。
是缨绒。
这几日缨绒与他生分，是不会主动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她此刻突然出现便是意味着……琉锦只觉呼吸乱了，似乎有什么揪着自己胸腔中的心脏，妖丹中的妖气也不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