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不为所动,气息越来越危险。
寸白求助的视线转而落在了琉锦身上,后者掩着缨绒,不为所动。
好嘛,现场只剩一个求助对象了。
“方才我——”寸白屈辱开口,话还没说完。
轰——
太攀降临,收回打出雷霆一击的手掌,看也不看再次倒地奄奄一息的寸白,冷哼一声又拂袖而去。
银环收敛了危险的气息,微笑着对琉锦说:“你先带她进山洞吧,我一会儿差玉斑带缨绒去换……差玉斑送一套新的衣物过来。”
言罢她提拎着半死不活的寸白也离开了。
直到进入山洞中被琉锦披上了水蓝色的外衣,缨绒才回过神。
这是什么发展?
她是被琉锦、银环、太攀保护了?还给她出了口气?看上去也不是做戏,寸白最后的模样看着真的跟当场死了一样。这不合理啊?怎么想都不可能向着她吧?
“别想太多。”琉锦如何不知缨绒的震惊,他暗中收好已断裂开来的缨绒花发簪,温柔说道:“这是他们应该做的,是寸白过分了。”
“为什么啊?”
琉锦悄悄抚过缨绒后背的伤口,见已愈合,转而看向缨绒,目光含着眷恋。白色晕天蓝的蛇尾盘了盘,蛇鳞粗糙且黯淡,像入药的蛇蜕。
“很久之前,常昊山蛇族曾出了一个强大的蛇妖,名叫荼兰。”
荼兰?她曾在崖洞内听崖与琉锦交谈过这个名字,彼时她与琉锦相识不久,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秘密,便没有细究,只放在心里。现在琉锦愿意讲给自己听,是不是说明他是真的从心底接纳她了?
琉锦犹豫片刻,终是下了决心,继续道:“荼兰作恶多端,常昊山一度因他死伤惨重。可他的妖魄与平常的妖不同,也许是因为过于强大,既不能离体自然消亡,也无法被外力消灭,只能由与妖魄相合的同族吸收完毕后再行剿灭,否则不排除荼兰有再次复活的可能。”
之后便再行剿灭……是不是说要杀死那个同族妖?
“你应已猜到,我便是这个妖魄的容器。”琉锦缓缓叙说,语气平静得仿佛那个作为容器的妖不是他自己:“妖魄融合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确切得知,为防止常昊山因此覆灭……”
缨绒颤抖着双唇,用尽全身气力续道:“他们便将你囚在熙煌山。”
沉默了一瞬,洞内只余浅浅的呼吸声。
冰凉的指尖自缨绒眼尾划过,琉锦温柔的嗓音似从远方传来:“别哭,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他是一个随时要被杀的容器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以太攀、银环都对他心怀愧疚,才会如此护着自己。
所以一开始遇见琉锦时,他便是缥缈如轻烟的模样。
所以很多时候他理智得过分,不愿让自己与他人多作纠缠。哪怕是乌羽玉和崖,他也没有主动往来,恐怕都是为了防止他赴死之时让他们难过。
这是琉锦独有的温柔。
“你看,这便是我不愿告知于你的原因。”低低的叹气声传来,虽说是无奈,却不难听出语气中的宠溺。
上一刻还泪眼婆娑的缨绒下一瞬被定住了,巨大的幸福感来的猝不及防。
近身而来的琉锦没有压迫感,冰凉又柔软的唇相叠而上,如同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带着一丝怜爱与缱绻,温温柔柔,令人如痴如醉。
望见少女欣喜又惊讶的神情,琉锦压抑住蜕皮期身为妖那部分蠢蠢欲动的贪婪,告诫自己要忍耐,要为了她的未来着想。
缨绒不傻,琉锦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夙愿一朝得偿,剩下的便是更多疯狂生长的念想。
“琉锦,你……”
“嗯,我心悦于你。”琉锦目含笑意,如同久埋的佳酿,无比醉人。
缨绒、乌羽玉、崖一直都觉得琉锦太像人,过于克制自己,没有妖性。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理智,他的平淡,他的无谓,都是源于他因既定的结局而从未有过的执念。
可自从遇见缨绒,一切都变得不一样。性格使然他救了掉下悬崖的缨绒,但也是因为她,他第一次明了渴望、明了呵护、明了恋慕。
往日种种,皆因无她而黯然失色。
“缨绒,我是必死之妖。”抚上心上人的脸庞,感受到她现如今鲜活的生命,琉锦突然有些后悔告知她自己的心意。
“一定会有办法的!”与琉锦在一起这么久,缨绒如何不知他此刻所想?“我伤重时你没有放弃我,现在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就算、就算有最坏的结果,那我也会连同林娘那份,找到复活的法子!”
“何苦……”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