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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府的马车徐徐驶出城,一直到了墓地,小厮们井然有序的将祭品从马车里拿下来,虞媗也帮着搬东西。
她身板瘦弱,杨连娇啧啧道,“荀钊,咱们府里对下人也不苛刻,怎么这个长的这么瘦,能搬得动东西吗?”
荀钊没理会她说的,只跟虞媗道,“搬完东西,赶车走吧。”
虞媗福了福身,默默坐上马车,她没骑过马,也没赶过马车,但好在荀钊给她选的这匹马很温顺,她驱着马往岫金台方向走。
“他不回府吗?”杨连娇问。
荀钊跪到地上烧纸钱,低道,“让他赶马去吃点草。”
杨连娇虽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细想,随着他一起跪下来,拿了纸钱烧。
天边雨下大了点,纸钱烧着没一会就被淋湿,荀钊不厌其烦的继续点燃,心想着,她马上就走远了,真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这时不远处的山坡上窜下来近百名身着黑红劲装的千牛卫,速度快的如同在飞,荀钊猛然转过头,冲虞媗大声喊道,“快跑!”
虞媗神魂一震,回身就见那些千牛卫冲她奔来,岫金台就在不远处,她很快就能和皇兄的人汇合,可是只要她敢这么做,那些人便会暴露给了萧复,皇兄也有可能被萧复找到。
她突的往马上抽了一鞭子,那匹马疼得撅起前蹄,胡乱横冲直撞,偏离了岫金台,直往旁边羊肠小道冲去,虞媗抓不住缰绳,在马车上被颠的左右摇摆,一个没抓稳,就被马摔了出去。
她滚进了草丛中,雨水打在她脸上,冰凉刺骨,她浑身都疼,趴在草丛里爬不起来,四周围满了千牛卫,虞媗还没有喘气,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脚,穿着乌皮六合靴,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朕倒是没料到,你竟然成长的这么迅速,使出各种手段从朕手中逃出,有点本事。”
他抬指打了一响。
千牛卫绑着荀钊推到地上,虞媗就见他栽倒,她立刻起身要冲过去,被萧复一手掐住了脖子,“现在知道心疼他了,你跑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带他一起走啊?”
虞媗呼不到空气,张着五指往他脸上抓,他松了手,任她倒地上,耸着肩哈哈笑,“朕以为养了只兔子,没想到养的是只鸟,你喜欢跑是吗?朕就折了你的翅膀,让你再也飞不起来!”
他从袖里抽出一根细长铁链,蹲身下来扣住她的两条腿。
虞媗忽然伸手狠狠往他脸上打,被他一手挥开,她吐着气,脸上都是水汽,看不清她有没有哭,等到他将链子锁好,他钳起她的下巴迫她看荀钊,“所有帮助过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明白吗?你就是个害人精,不安分没关系,我就杀掉所有让你不安分的人。”
他拔出腰边佩剑,直指向荀钊。
虞媗惊慌的抱住那只手,大张着眼摇头,“不!你别杀他!他只是送了我一程,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萧复将她的两只手掰开,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要倒,他举起剑便要刺荀钊。
“表哥!”杨连娇扒开千牛卫,冲到荀钊跟前,“你饶了他。”
萧复剑放下,斜斜勾着嘴角,“阿娇,这样的男人你还要?”
杨连娇身上的衣服被雨打湿,这点冷不算什么,但是她浑身都在抖,自欺欺人的犟嘴道,“他不喜欢公主,他跟我说过的!”
“不喜欢她,为什么会千方百计的救她出来,不喜欢她,为什么拼着会丧命的危险,放她离开?”萧复好笑道。
杨连娇答不上来,她的眼泪流出来,多的她想遮掩也遮不了,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她只是觉得自己比公主优秀,总有一天,她可以取代公主,成为他的爱人,可是越往后来,她越发现,她想把公主从他心上赶走。
太难了。
萧复将手中的剑扔到荀钊身上,讥笑乜向虞媗道,“既然他不喜欢她,那就当着我的面杀了她!”
第四十一章 金笼
地上荀钊慢慢拿起剑, 萧复目露讽刺,哪知他手腕一转,剑锋直接抹向脖子。
虞媗尖叫一声, 本能喊出来,“快救他!快救他!”
杨连娇离得近,徒手抓住剑身, 硬是从他手里夺了剑扔远, 杨连娇的手被剑锋割破, 血染红了手心, 又被雨水洗落到地上,她半边胳膊在颤抖, 握拳打到荀钊脸上。
荀钊挨了这一拳, 嘴唇流血, 仰起头和萧复对视,“此事是微臣一人所为,家父家母都不知晓,求陛下放过他们, 微臣愿以死谢罪。”
世上有一种人,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面临威胁时,他们往往选择的不是妥协, 而是玉石俱焚, 荀钊就是这种人。
杨连娇狠一把掐着他的肩膀, “为什么你要去死?你为什么要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不是她做的吗?你就这么爱她?她爱你吗?你贱不贱啊!”
荀钊面无表情,丝毫不看她。
杨连娇彻底崩溃,扭身冲向虞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