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楚留香还不是后来那个盗花留香的风流浪子,也不过是个苦恼心上人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年轻人。
他前翻问起胡铁花,老胡还笑他用这些女人才知道的东西自寻苦恼:“一个喜欢弹棉花的侠女。”
风烟姑娘在楚留香看不见的地方,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没用的英雄,你可知道女人最忌讳的,便是在她们面前,提起另一个女人。
哪怕那个女人其实就是她自己,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这是一个踩雷游戏,大概楚香帅在出场的那一刻,就阵亡了
马上开学了,最近在打包行李,都不知道要带走些什么才好……
第49章 踩雷
楚留香总是能够迅猛的刷新陆景烟的底线, 当陆景烟以为这便是自己的底线之后,楚留香总有办法快速的踏及到新的区域。
比如……
问她喜欢什么却送她另一件看起来不相干也不走心的花。
“阿嚏!”当楚留香把夜来香花束递给风烟姑娘的时候,得到的却是风烟姑娘狠狠排开了他的手, 然后像是避难一般逃得他远远地。
“它很好闻啊。”楚留香看着满脸抵触的风烟姑娘, 忽然想到了受到惊吓的兔子, 也是这般慌忙逃窜, 逃不掉就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对它的花粉反冲, ”风烟捂着口鼻,“你快拿走。”
她好生气哦, 别以为她不知道楚留香的鼻子根本就什么都闻不见, 又撒谎,大骗子!
楚留香耸肩,然后将花从窗口扔了出去,有些惋惜自己赶路那么久摘到的花:“是我的不是,不知你不喜它。下次我定先问好了你的喜好,再送你礼物。”他说的轻巧,甚至口气都有几分随意。
风烟姑娘用香扇扇风,试图将房间里的味道全部驱逐出去, 只是随即她就放弃了这项大工程:“楚公子, ”她道, “我们出去走走吧。”
白玉京的姑娘们虽然待人接客, 却也没有被馆子束了自由,只要想出门同妈妈说一声,便能够出去。给小丫鬟吩咐为房间通风熏香, 风烟便待着小厮, 同楚留香一并出门了。
如果出却他的谎言,楚留香这个人其实还是很适合做朋友的。他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有着别人没有的经历,哪怕是沙漠之上那骗璀璨的琉璃鼎,在他的言语描绘之下都显得分外不同,令人心向往之。
走到了路边一个小摊,楚留香低头替风烟挑选簪子,犹豫了一路的风烟忽然将头凑了过去:“琉璃鼎,真的有财宝么?”
她看着楚留香,似有犹豫,但是更多的还是期待。
楚留香转头,猝不及防的瞧见了她的闪闪发光的眼睛,应衬着细嫩的皮肤,让楚留香……
觉得自己很渣。
因为一瞬间,他想到的竟然不是风烟很漂亮这些话语,而是这双眼睛和陆景烟那个小魔女一模一样。
面前是一双浅棕的眸子,清澈又安静:“有啊,”楚留香先风烟姑娘一步别开眼睛,“你没看到的确有些可惜呢,遍地黄金,还有头顶的宝石。”
严格来说,楚留香说的并没有错,那日在明教内功的映射下,沙漠镀金星辰镶银。可对于没有见过的外人来说,只会将其当做真金白银:“你拿到了么?”
像是所有爱美的少女,风烟眨着眼睛暗含期待:“我能看看么,传说中的宝石?”
“不行哦~”楚留香抬手抵住了风烟姑娘的额头,仿佛他手中真的有世间最美的珠玉在手,“那么美的宝物,当然是要好好的供奉起来,怎么会随便带在身上。”
风烟姑娘信么?风烟姑娘当然信,毕竟说话的可是楚留香啊,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的楚留香。
可偏偏,风烟姑娘不单是风烟姑娘,她还是长歌门陆景烟,一个戏耍了楚留香并且发觉这个男人不可靠的你女人。
楚留香的语气轻松惬意,他对着风烟的神态动作,就像是一对儿互生情愫的浪子侠女。
戳了一下额头,然后纵着轻功向后一迈,只剩下风烟捂着额头对他发愣。
楚留香有三个妹妹,或者来说他觉得自己有三个妹妹,而不是三个喜欢他的女子。
因为这三个女人太过聪明了,聪明到她们十分清楚想要留在楚留香的身边,寻常的红颜知己是做不到的,于是便选择了更亲近,更安全的身份。
作为家人,毕竟浪子终归是要回家的。
楚留香也很聪明,他聪明的知道什么人自己能惹,什么人不能,所以他总能在花丛中找到那个能够轻松脱身的。
能够在游戏人间之后,还留下一个美名而不是一个骂名,直到她遇上了不按逻辑出牌的陆景烟。
也就是这样,他理所应当的将风烟看做了自己的妹妹,而他在风烟的眼睛里也看不到对他的迷恋,所以便格外的坦诚。
这本该很好,这就是很好,可偏生,风烟姑娘就是陆景烟,折腾的楚留香举手投降的陆景烟。
“不说就不说,仿若我稀罕你一般。”风烟姑娘瞪着楚留香,脸上带着不愉,“不就是颗石头么,仿若有多难得一样。”她像是小孩子的赌气,令楚留香发笑。
“不稀罕?”他抬手捋顺自己的头发,一下又一下,“那就可惜了啊。”
或许是因为楚留香的神态太过认真,风烟看着他英俊的面庞:“怎么可惜了?”
既然是妹妹,说话便不应有隔阂:“我认识了一个姑娘,人很有意思,就是琴弹得有点儿折磨人。”他像是在说什么不可言及的痛,“我想你既然这么会弹琴,不如介绍给你认识,正好帮帮我。”
老娘的曲子,你都夸赞!不过一个马甲,不带你这么玩的!
心里扭曲的咆哮,风烟姑娘脸上却是应有的好奇与期待:“你想要送礼物的那个姑娘?”
“对!”楚留香坦诚道,“只是不知为何,她对我好像没好感。”
他说得很委屈,风烟却是一副木然的表情看着他,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的确不该,”她点儿咬牙切齿,好生气哦但是还要微笑,“是不是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毕竟……”
“女人心海底针,我自然是晓得的。”楚留香叹息,“捞不到那针啊。”
……
“楚香帅,”风烟微笑着,“我觉得那个姑娘或许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呢?毕竟随身带着古琴的姑娘,都会弹啊。”
老娘在那晚弹得曲子,高山流水阳春白雪,对你来说就和弹棉花蹦蹦蹦没什么两样么!
你的耳朵留着也没用了,收割了吧混蛋。
“我觉得她可能是个例外,”楚留香说得非常认真,他对着风烟姑娘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有见过蹦蹦蹦弹棉花,还一脸沉醉的么?”
“沉醉?”当事人表示茫然。
“这个你喜欢么?”他举着一只木钗,问风烟。那是一只尾端镶嵌着红色碎石的步摇,还带着银色的流穗儿,随着楚留香手掌的晃动在空中摇曳、
“好看。”
楚留香将摊子上一只木钗收入怀中,一边递给商家铜板,一边回答:“就是闭上眼睛的那种沉醉啊。”他慢悠悠的说道,“所以,这只钗子应该很适合她。”
……
呵呵,等我卸了这一身伪装,去死吧男人!
第50章 描黑(倒V结束)
楚留香最近很忧郁, 因为他想要找的心上人,在江湖上了无踪迹。白玉京里美女与云,不知吸引来了多少江湖人士, 而就是这人潮的涌动, 让这个江南水乡, 可以说得上是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了。
可就是这样, 也没有人能够给他一个确切的消息。不要说是姓陆的侠女, 就是用琴的,在江湖上也没有任何的踪迹。有时候楚留香都会怀疑那个特别符合他胃口的女人, 是不是他的梦境。
而陆景烟最近也很忧郁, 因为白玉京里有个她完全不想见的人,就是不离开。
完全受够了好么,传说中的体贴入微,花花公子,风流倜傥的楚香帅她是没看到。
看到的只是一个自说自话,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还敢在一个美女面前谈及另一个女人的不长眼的男人。
哪怕他是在那个女人面前,夸奖她的另一重身份也一样。
弹琴, 那个男人会感慨如果陆姑娘的琴音也是如此就好了。
煮茶, 那个男人会感叹不知陆姑娘会不会煮茶。
下棋, 那个男人会感悟听说陆姑娘下得棋很好。
陆姑娘陆姑娘, 你喜欢另一个我,麻烦不要在这个我面前装作神情好么。
对着一个姑娘感叹另一个姑娘有多么的美好,到底是你的心大还是我的心太小啊!!!
正在给自己追求路上增添障碍的楚香帅对此毫不知情, 真的把风烟姑娘当做同红袖甜儿一般家人的楚香帅, 还征求风烟姑娘的意见:“你说,她会喜欢微山先生的画作么?”
不, 她不喜欢,因为她就是微山先生本人谢谢。
内心炸毛成了狗,风烟姑娘外表还是一副柔软温婉的样子:“会喜欢的。”
“不过花家乃是皇商,这些东西她应该要多少有多少,不会稀罕我送的吧。”楚香帅看起来依旧很苦恼,“毕竟是被誉为花家的明珠,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姓陆,不过这些身外之物应当是不缺的。”
“没有姑娘会嫌礼物多的。”她让自己笑的很礼貌,“更何况是你的礼物。”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这不该是温柔的风烟所说的话。
不过好在楚留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自己的事情上,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他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让陆景烟一瞬间感觉很复杂:“我能问问么,为什么么?”她带着试探,“如果您很在意……”
“为什么会喜欢上陆景烟?”楚留香轻声笑了出来,“大概因为她很不一样吧。”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副黑白水墨,那么她便是一点胭脂红。
如果这个江湖是文人墨客口中的咬文嚼字,那么她便是其间最淳朴的语言。
如果纲常伦理是山间湖水澄澈的水面,那么她便是投入其中的污流。”
刚开始的比喻还算正常,可是到了后面便变得有些奇怪。
只是陆景烟还没来得及在心里炸裂,楚留香接下来的话便让她易容之下的脸炸成了红色:“她是不一样的,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嬉笑怒骂撒泼打滑撒娇耍怪,她都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她知道的事很多,可是从来不会轻易宣泄于口。她懂得的道理很多,可是不到关键你便无从得知。
她可以在上一秒对你百般埋汰,下一秒却能义无反顾的拯救你的性命。她……”楚留香停顿了一下,“像是一道谜。”
“当你觉得你得到了答案,仔细看去,又发觉你得到的答案,其实是下一道答案的谜题。”
……
陆景烟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羞涩与楚留香的话语,还是应该对对方将自己比作了谜语这等低劣的东西,甚至试图解开而气愤。
她只是停下了拨动琴弦,然后恭敬送客。
送离了楚留香,陆景烟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卸下易容装束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子五官秀丽眉宇清秀,同样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然后露出了一个疏离的微笑。
楚留香……
……是认真的么?
她不知道答案,但是像是所有冒险者一样,她想要得到答案。
于是便卸掉了伪装,抱着自己的七弦琴慢慢的走在白玉京的路上。
她想要知道楚留香是真心还是假意,她想要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只是想要解答谜题。
半圈不到,陆景烟成功的收获了一枚暗搓搓跟在身后的小尾巴。
她有意无意的开始往偏僻的小巷里拐,身后的脚步如期紧跟,甚至因为她的主动带着几分雀跃。
很明显不是楚留香,那可是个轻功卓绝的男人。
将人引到了小巷子里,陆景烟的手刚刚放在琴弦之上,就见一道白影从后突入,三两下的点了那些跟踪者的穴道,然后像是傻子一样在大冬天张开了折扇,轻轻晃动:“姑娘莫怕。”如此说道。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在下陷空岛白玉堂,”他合拢扇子向陆景烟抱拳。
“白展堂?”陆景烟的思维飘忽了一瞬,瞧见白玉堂莫名额表情之后变得正经无比:“多谢大侠救命之恩。”盈盈行礼,“长歌门……”
她的话没说完,白玉堂好像听见了什么,脚尖一点约上了房顶,手中的霹雳火弹向着正站在房顶的另一个白衣人击去。
只是那白衣人的动作也不比白玉堂慢上半点儿,就在同时只见他手掌翻跃,原本应当炸裂的霹雳火弹,失去了效用。
白玉堂的性子被挑了上来,下手越发的狠戾。
留下陆景烟一个人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对。
“忒,坏人!”白玉堂不知从何做出了决断,对着另一人吼道,“看你鬼鬼祟祟的跟在人家清白姑娘家身后,便知你不是什么好人。”
陆景烟只觉得丢人,一手抱琴一手捂着自己的脸。
被评作坏人的人也很尴尬,他一边躲闪着白玉堂的攻击,一边解释道:“我跟她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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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我不是个好人……不是个坏人!”
陆景烟捂着脸,只觉得莫名的羞耻,而罪魁祸首一边同白玉堂交手,一边越解释越乱。
“我看上她很久了……我是说我要她……”
陆景烟只觉得没脸站在这里了,好好地话竟然能被楚香帅说出这等歧义。
“我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