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人在意,也无人会惯着宠着她。喊疼?那也得有人疼,喊出来才有意义,否则徒增笑话罢了……
程景颐觉得她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莫名听着揪心,他弯腰一把打横将她抱起,赵归雁突然腾空,下意识环抱住程景颐的脖颈,疑声道:“陛下?”
程景颐道:“朕有事。”
赵归雁愣愣抬眼,有一瞬间的迷茫。
什么意思?
程景颐一字一句:“你疼,朕会跟着心疼。”
赵归雁慢慢睁大了眼眸,像是一只被吓住了的呆头鹅,呆呆傻傻的。
程景颐方才察觉到了赵归雁态度的改变,知晓她对他并非无意,只是可能尚且懵懂,那些喜爱之情她还分辨不出来。
他本耐性极佳,可面对赵归雁,总有些急躁,如同毛头小子般横冲直撞,莽撞不羁。
程景颐察觉到了,却无意去改变。
他这辈子活得无趣,一辈子克己守礼,旁人眼底的端方温厚,严于律己。
他先是太子,后是天子,人生二十多载,可他却从未真正地作为“程景颐”活过。
他此生唯一的肆意与热忱,他不愿意去破坏与禁锢。
程景颐前几日还有些犹豫,不想吓得赵归雁,可今日他却觉得,逼一逼也好,说不定还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赵归雁被这露骨直白的话惊得魂魄都散了大半,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着气息:“陛下这话什么意思?”
程景颐笑了下,停下脚步,垂下眼,直直与她视线对上,语调是他向来习惯的轻慢悠缓,仿佛什么事情他都胜券在握般笃定。
他说:“你这样聪慧,你一定知道我的意思,对吗?”
第42章 冬猎
赵归雁伤处有些私密,程景颐这次没有贸然行事,便由何妈妈上药。
纱幔另一头,赵归雁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映在上面。
程景颐负手而立,身形颀长威仪,室内静悄悄的,何妈妈察觉到了赵归雁与程景颐之间略有些微妙的气氛,也不自觉紧张起来,提着一颗心上了药,便躬身退下了。
采月还要进来,也被何妈妈一把拉着出去了。
赵归雁感受到伤患处十分清凉,疼痛很快便消失了,就知道,这药膏怕是极为珍贵。
她抠着锦被上的牡丹花纹,犹豫不决,一时不知道如何打破寂静。
程景颐说了那番话之后,一路上也没有再说什么。
似是而非,反倒让她一颗心开始胡思乱想。
赵归雁歪着头,看着外面的影子,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个想法飞速地从心头掠过,可她再要探究,却又不敢了。
赵归雁咬了咬唇,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
程景颐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要她明白什么?
赵归雁干脆转过头,一把将锦被扯过来,盖住自己的脑袋,眼前瞬间暗下去,她不敢去想……
她害怕未知,更害怕她真的琢磨出来了程景颐的意思,会给她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程景颐回头,看了一眼已然躺下去的赵归雁,目光微凝。
小姑娘还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可有些事情,只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了,便是再想法子逃避也无法解决的。
程景颐想将主动权交于她。
初见端倪,他已经确定了赵归雁对他并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可她似乎骨子里有些胆怯,心底顾虑太多。
程景颐不清楚赵归雁小时候究竟遭遇了什么,当初从赵青鸾的只言片语中也只知道她小时候过得不是很好。
程景颐其实早就知晓她庶女的身份。
荣国公府以为将她过继在杨氏的名下,有一个嫡女的身份便能担起皇后的殊荣,却不知,他看中的,向来不是身份。
而是赵归雁这个人。
其实细细想来,当初他将赵归雁册封为皇后,怕也不是因为曾经答应过赵青鸾要好好照顾她,最主要的是,当初初见,赵归雁身上的纯稚无邪让他无端生出好感了。
否则照顾一个人的方法千万种,唯独许她皇后之位,将她归在自己羽翼之下。
程景颐弯了弯唇,心情豁然开朗,自己原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在他还未清楚自己的心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