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生气了,往往最容易被探查到最真实的想法。
宋太后,如今怕是怒不可遏了吧?
……
宋太后将手边的一盏茶砸向地面,柔软的地毯上瞬间洇湿一片,宫人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一旁伺候的心腹嬷嬷叹了口气,呵斥道:“还不赶快收拾了?”
宫人手脚并用地爬向碎瓷片,迅速捡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心腹嬷嬷柔声道:“娘娘,您如今不能急躁。奴婢知晓您心急,事关小公爷,您总是容易意气用事。可也不能气坏了身子啊!皇后娘娘看着软和一团,可也不是好拿捏的人,这么多次,娘娘不是最清楚了?何必为了这一时半刻发急动怒?十多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两个时辰吗?”
心腹嬷嬷最是明白宋太后。
宋太后一向冷静,甚至称得上冷漠,可唯独在宋明翰身上,以及宋家人身上,都有些暴躁易怒。
她明白宋太后是想补偿他们,尤其是宋明翰,简直成了她心底的心病,触之,生疮流血。
心腹嬷嬷其实也觉得宋太后最近急躁了,她道:“您往年一直平静,为何面对皇后娘娘,总是失态呢?”
宋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躁意,她也不想如此。
可她忍不住。
宋明翰生死存亡之际,她如何能冷静?
还有则是……
“以前赵青鸾入宫的时候,哀家都没有这种感觉,哀家总觉得赵归雁,是变数。哀家一见到她,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要将她杀了。否则,哀家将会万劫不复。”
心腹嬷嬷轻手轻脚地倒了杯热茶,递给宋太后,柔声道:“太后娘娘,是您太忧虑了。陛下是宠爱她,可皇后毕竟还年幼,又从小养在江南,没见过什么世面,能翻出什么浪来?”
宋太后紧紧揪着眉,心里还是放不下来。
“欸,哀家不是叫你们去江南调查她吗?”宋太后忽然记起来,前段时间,她曾让下属去调查赵归雁的生平。
心腹嬷嬷点了点头,道:“奴婢派人去了。传回来的消息也说了,皇后娘娘的确从小养在江南,因着身体弱,在江南养病,后来到了成婚的年龄,才被荣国公府的人接回府。以前极少与先皇后接触,姐妹俩感情并不深厚,您也该放心了,皇后娘娘必然不清楚先皇后的事情。”
宋太后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如果,这份生平是伪造的呢?”
心腹嬷嬷笑道:“这个可不行呢,荣国公府可没这么大的权利干涉一地乡龄的证词。他们在本地找了许多人验证核实,都是如此描述,那就证明确有其事。”
宋太后舒展了眉头,她确实担心赵归雁进宫目的不纯。
十多年活得普普通通,如今看来,的确不足为虑了。
宋太后揉了揉眉心:“倒是哀家多想了。实在是不得不在意,皇帝第一次这样看重一个人,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心腹嬷嬷笑道:“陛下也是男人,食色性也。”
宋太后道:“可他见过的女子,哪个不是姝色倾城,也没见他动心啊……”
心腹嬷嬷揉了揉她的太阳穴,无奈道:“我的娘娘哟,再美也美不过皇后娘娘吧?陛下人中龙凤,怕也是喜欢最好的。”
宋太后无话可说了。
赵归雁,的确没人比她还要美了。
宋太后只能归咎于,赵归雁不是她亲自选的,又难以掌控,种种便让她过分在意了。
她舒展眉头,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只觉得太阳穴传来的力道很是舒缓,刚准备放松下来,就听到帐外传来通传声。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求见。”
宋太后一口气憋在胸中,脸色瞬间铁青。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她们两个可真是犯冲!
宋太后怒气冲冲地甩开心腹嬷嬷的手,双手交叠在腹前,语气冷冷:“让她进来。”
心腹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哄好了,如今白费功夫了……
赵归雁一入内,就看到地上一大滩水渍,料定宋太后又摔东西了。
她视若无睹,落落大方地屈了屈膝。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