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地睁开眼,“哭什么?”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
采月听到她的声音,喜出望外地抬起头,“小姐,您醒了?”
赵归雁想要开口说话,却突然捂着胸口,咳起来。
这咳嗽来得迅疾,止都止不住。
赵归雁咳得眼睛泛起水意,嗓子也疼得很。
“我这是怎么了?”
采月迟疑了一下,说:“您病了。”
赵归雁见采月吞吞吐吐,有些怀疑:“那你刚刚哭什么?”
采月目光闪躲,一时找不到借口。
赵归雁平日里看着好说话,对一件事情认了真,那就是非得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肯罢休。
采月磨不过她,老实交代了。
赵归雁愣愣地,本想像以前一样,扯出温柔的笑容来安慰采月,可唇角动了动,很是僵硬。
她颓然地低下头。
到底还是小姑娘,第一次直面死亡,说不恐慌是假的。
采月见状,心疼不已,小声说:“付大夫不是说了有人能治您的病吗?”
赵归雁哑声道:“可他不认识我,不会为我医治。”
付大夫都说了对方行事古怪,恣意随心,她如何能央得动人家救她?
采月也烦躁地挠了挠头,她突然惊声叫道:“求陛下!”
赵归雁懵懵地抬眼。
采月一握拳头,语气坚定:“我们去求陛下!”
第18章 花笺
赵归雁慌张地摆手:“不行的。”
采月道:“为何?陛下是您的未来夫君,有什么不行的?”
瞧着采月的神情,赵归雁忽然就明白了。拉赫
在采月心里,程景颐是她的夫君,她寻他帮忙是理所当然的。
赵归雁突然捂着脸,气馁道:“采月,你不明白。”
她根本没将程景颐当成她的夫君,如何能厚着脸皮求他帮忙?
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冠上另一个男子的姓,成为另一个人的妻。自此荣辱与共,福祸相依。
采月见她忸怩不安,板着脸说道:“难道您因为心里的别扭就要这样放弃您的性命吗?小姐,您忘了您是如何活下来的?您这样轻贱自己的性命,大小姐怕是要失望透顶了。”
赵归雁僵住,低着头,手指绕了绕裙带,喃喃道:“容我想想,该如何开口……”
赵归雁有些忐忑,她心中还有顾虑的便是,也许她开口,程景颐也不一定会同意。
采月立刻将她扶坐起来,用锦被将她层层裹住,又细心地将被角仔细塞好,直起身,道:“写信!”
她折身去外间的桌子上取笔墨。
“既然您当面张不开口,那就写在纸上,左右看不见陛下的脸,您的胆子自然能大一些。”
采月以为赵归雁不愿意去求程景颐,是因为敬畏程景颐。
由于采月每次见了程景颐,都忍不住两股战战,想要跪地臣服,所以她天真地认为自己想了个绝佳的妙计。
采月的声音隔着床幔传过来,赵归雁双手无意识抓住锦被。
是……是吗?
好在赵归雁跟着赵青鸾识过字,不算目不识丁,写一封信倒也难不住她。
采月搬了个小桌子搭在架子床内,又研了一方浓稠清香的墨捧至赵归雁眼前。
为表郑重,她还特意寻了一张精致华美的花笺。
赵归雁提笔,沾了墨,却迟迟下不去笔。
采月朝她鼓励地笑了笑,赵归雁咬牙,一脸的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