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可能就这样认命了。
阿姐护着长大的性命,由不得她随便就放弃了。
采月不识字,但看着笺上的字,满意的笑了下。她见赵归雁搁下笔,笑着去拿信笺。
赵归雁急忙摁住信纸,糯声道:“你先去寻个信封过来。”
她可不能让这封信就这样大咧咧地送进宫去,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瞧去呢!
赵归雁想到自己写的那些话,脸上微微发热。
采月依言,很快找了个白色信封过来,赵归雁压着信的手缓缓松开,随即动作极轻地将信笺塞进去,滴了蜡,仔细封好。
采月接过信,左看看右看看,翻来覆去。
赵归雁提着一颗心,见采月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小心翼翼地将信收入怀中,这才松了口气。
她从枕下摸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这是信物,你去宫里送信,拿着这玉佩,他们就不会拦你了。”
玉佩是程景颐所赠,他曾告诉她,持着这玉佩,能自由出入皇宫。
采月郑重地接过。
……
刚下了早朝,两仪殿内还有重臣在内议事,内侍屏息,尽数侯在殿外。
曹善来弓着身,面上神色无异,可一颗心早已七上八下。
“砰——”
殿内传来瓷盏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道含着冷嘲的声音:“平日里敛财聚名最是积极,如今要你们想出些利民利国的法子,便熄了声。当真是好极了!”
又过了一会儿,殿门大开,几位朝廷重臣耷拉着脑袋走出来,一个个消沉得紧。
曹善来瞧见地上一地的碎瓷片和奏折,心重重跳了几拍,想着等会儿要如何平息陛下的怒火。
他正头疼间,就见长廊那头匆匆跑来一个小太监,正是他的干儿子,曹德。
曹善来顿时如同点了火的炮仗一般,等曹德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他跟前,他就狠狠拧住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训斥:“说了多少遍,在宫里不能跑!冲撞了贵人你有几条小命去赔?”
曹德疼得龇牙咧嘴,连连告饶:“干爹,儿子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这不是有要事,一时心急吗?”
曹善来见他听进去了,这才松了手,“什么事儿?”
曹德从袖中取出一张花笺并一块玉佩,“宫外给陛下送了封信,儿子见那姑娘神色焦灼,这不是害怕耽误了事儿,这才跑来找您啊。”
曹善来看了玉佩,就知道这送信的是那位了。
他接过信,夸道:“好小子,有眼力。宫外那位的事的确耽误不得。”
曹德摸了摸耳朵,憨憨笑起来。
曹善来这下心里的石头放下了,方才还在忧虑如何哄陛下高兴,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殿门。
殿内燃着龙涎香,大殿中央的青铜香炉袅袅冒着青烟,格外好闻。
曹善来将那封信恭恭敬敬地放至龙案上。
程景颐偏了偏脑袋,语气带了冷意:“曹善来,朕瞧你近日是觉得脑袋太重了,要朕帮你舒缓舒缓了。”
曹善来诚惶诚恐地拱手道:“陛下息怒。奴才不敢收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惹您心烦,这信并不是什么居心叵测的女子送来的,而是赵家小姐的。”
程景颐怔了一下,视线落在案上的信笺上。
几息之后,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拾起了信。
白色信封撕开,案上飘下一张沁着芙蓉花香气的花笺。
曹善来不敢乱看,只匆匆扫了一眼,隐约见着上面盛放着几株娇艳欲滴的芙蓉花。
以前不是没有女子给陛下送信,写着小女儿满腹心事的花笺精致华美,展开信还能闻见幽幽香气。
却无一例外,都被陛下扔了。
曹善来心下忐忑,陛下不喜花里胡哨的东西,赵小姐不知忌讳,怕是会惹怒陛下。
程景颐“哈”地轻笑出声。
曹善来惊诧抬眼,就见程景颐一只手抵着额,唇角挂着笑意。
“赵小姐在信中说了什么,让陛下笑得这样开怀?”曹善来陪着笑,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