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皇位!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了南溯百姓还有许灼的身上!
那一刀,彻底将他和他之间的所有交情彻底斩断!
压下心头的痛楚,他微微阖上了眼,那些过去的画面开始一点点消失。
都是他,轻易相信了许宴,才害了许灼。
他,怎么配得上南溯百姓赐予他锦鲤王爷的称号呢?
许阙痛苦地阖了阖双眼,脑子中回想着过去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许宴对他的好,许灼出征前意气风发的模样,都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上演着。
到最后,他几乎都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画面最后,他忽然看到了长歌。
长歌朦胧着泪眼,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许阙,你怎么还不醒来呢?”
清浅的嗓音是掩不住的悲伤。
长歌……
许阙感觉到心口一痛,想要去拉段长歌。
是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留长歌独自面对那么多……
他不是孤身一人啊,长歌还在替他守着王府……
长歌……
可在他过去的那一刻,她的身影却在一点点消散。
许阙慌了,不断去伸手想要阻止她的消散,可却丝毫不管用,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长歌——
许阙使尽全身力气,喊出了段长歌的名字。
段长歌半夜猛然一惊醒,才发觉自己半坐在许阙的床榻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看着许阙还在沉睡的面容,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抚过他的眉眼,声音苦涩。
“许阙,我刚刚做了个噩梦,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你快醒来了呀……”
声音轻轻柔柔的,但透着无比的哀伤。
此刻已是半夜,外面的月亮很是明亮,不知是不是做了那个梦的缘故,此刻的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爹的书房里。”
她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好像回到了过去,唇角浅浅勾了勾。
“当时我就在想啊,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给了你锦鲤一样的气运,却让我无比倒霉,所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对你充满了好奇和羡慕。”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笑了笑。
“可能这也是我和你缘分的开始吧,或许真的是我的抱怨起了作用,你和我的气运竟然真的交换了。”
“我的小王爷,也终于感受到了倒霉是什么样子,而我也终于感受到了被人捧上天的感觉。”
说到这儿,长歌眼眶有些微微湿润:“可是,气运什么的,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在乎的,自始至终都是你这个人。许阙,你醒过来好不好?”
她哽咽着说完,看着许阙紧闭的双眼,缓缓起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长歌。”
等她正欲起身的时候,她的耳畔忽然想起了一道久违的嗓音。
她浑身一僵,目光缓缓从他的唇角移到了那双许久未睁开的眼,此刻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在那一刻,眼泪瞬间像决了堤的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她终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抱着他低声闷哭了起来。
“长歌,对不起。”
由于许阙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身子起不来,只好抬起手抚着她的发,沙哑的嗓音中透着满满的愧疚。
段长歌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只好哽咽着摇了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你说,我和你的气运是不是换回来了。”
她看着他,真诚地笑了笑。
许阙勾唇笑了笑,认真地看着她:“不,不是换回来了,是我们都有了自己的正常气运。”
两人相视一笑。
这夜,王府上下都彻夜未睡,因为他们的小王爷,终于醒过来了。
刘俞舒听到许阙醒过来,着急地立刻赶了过来。
全屋的人都在等着他给许阙候诊后的结果。
屋内静寂一片,每个人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刘俞舒将手从许阙的手腕上移开,段长歌这才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刘大夫,许阙他……”
刘俞舒先是看了一眼许阙,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对段长歌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
“姑娘,小王爷已无大碍。”
一句话落下,段长歌心里终是落了一块大石,有些虚脱的往后退了退,还好后面的月间搀扶住了她。
刘俞舒转过身,忍不住开口问许阙:“我能冒昧问一下小王爷,你是……怎么醒来的?”
许阙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眼眶有些发红地段长歌,浅浅勾唇。
“因为,一直有人在等着我,我必须回来。”
在梦中,他因为看见段长歌即将消散,着急地喊出那一声之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等他再睁眼醒来时,就感觉唇上一重,是他的长歌。
想到这里,他目光缓缓落在了她的脸上。
段长歌也想起了刚刚的场面,白皙的小脸一红。
刘俞舒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立刻就明白了,笑而不语。
等许阙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后,段长歌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讲给他。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大亮。
屋内只剩下了段长歌,许阙,刘俞舒还有管家赵来。
“我这边已经和我爹我兄长那边通过信了,这些天他们已经在暗暗地调兵了,不过都还按兵不动,因为还没摸清楚许宴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完,段长歌抬眸看向许阙。
许阙不由得赞赏地看着她,嘴角轻轻勾起。
“本王喜欢的女子果然不一般。”
刘俞舒受不了两人之间地眉目传情,开口问道:“许阙既然你现在醒过来了,那就由你来主持大局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话题的重点才真正开始。
许阙沉吟了一会儿,随即勾唇一笑,眸光中透出莫测的光芒。
“那就将计就计,许宴不是一直盼着我不在么?那就随他的愿吧……”
“皇上,皇上不好了,小王爷…小王爷……”
御书房内,许宴正在批阅奏折,侍卫连忙进来禀告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
一旁的公公忍不住出声呵斥他:“冒冒失失的,怎么回事?!”
那个侍卫这才发现自己有多鲁莽,连忙下跪抱拳禀告道:“皇上,小王爷他突然病情恶化,就在今天中午,小王爷…小王爷薨了!”
“什么?!”
许宴猛然站了起来,从桌子旁绕过来俯下身子,扯住那个侍卫的衣领,眼睛死死盯着他:“告诉朕,你刚刚说了什么?”
那个侍卫显然没见过许宴发如此大火,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皇上,小王爷薨了……”
许宴再一次听到这句话,恍惚了一下站起身来,沉默了一会儿,背过身去对旁边的公公说道:“吩咐下去准备些人手,朕要亲自看看,他许阙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说完,冷哼一声,挥袖离去。
他不相信,许阙就这么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酒尔回来啦~~很抱歉断更这么久,不过之后酒尔会保证按时更新哒~~~酒尔不会放弃这本书的,一定会把它写完的~~~
第40章 破局1
“皇上驾到——”
王府门口,一声尖刺的声音响起。
院中正在操办丧事的来往的人皆听,惶恐地连忙跪下,不敢抬头看来人。
段长歌强忍着内心的悲伤,面无表情地跪在了地上,麻木地回道:“长歌不知陛下到来有失远迎,还请陛下谅解。”
许宴走进王府,先是扫视了一圈府内。
横木上已经挂上了条条白梁,整个王府里都弥漫着满满的压抑与悲伤,当他的目光移到段长歌的脸上时,眸色深了深。
因为此刻的段长歌脸色苍白如纸,如果说之前的她还算有斗志,可他现在看到她的眼中满是死灰。
难道真的……
许宴心头一紧,直直走在段长歌的面前。
“带朕去看许阙。”
话语落下,长歌身形未动,只是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眼中全是讽刺的笑意。
“怎么,皇上在害怕什么?”
她眯眼冰冷地笑了笑,朝他走近了几步,声音低低的,附在了他的耳畔。
“难道这一切,不是皇上最乐意看到的吗?”
许宴被她刺中内心最不堪的一处,牙关咬的咯咯响,眼睛死死盯着她。
“带朕去看他!”
一字一句,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
段长歌长长呼了口气,将快要溢出来的眼泪又挤了回去,别过身背对着他。
“许阙就在里面。”
许宴听了,大步迈出朝着主堂走去。
走进主堂。
主堂几乎已经布置好了。
中央放着一副棺木,还没有盖上棺盖,周围放置了一圈蜡烛,丫鬟正在将它们一个个点燃,闪烁的灯火,好像在时刻提醒着他所见的一切不是在梦中。
察觉到许宴来了,主堂的下人们连忙下跪行礼。
许宴摆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
下人们有些犹豫,直到看到段长歌朝他们示意这才放心,全部都退了出去。
一瞬间,主堂空旷了下来。
许宴抬起步伐,一步一步朝棺木缓缓走过去。
直到他可以看见棺木里躺着的人,他才顿住了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将手落在了棺木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躺着的男子。
“没想到,你还是没扛住。”
不知过了多久,许宴才悠悠开口,语气平静,和平常一样。
“朕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在坚持什么,如果你愿意,朕完全可以让你继续做你的闲散王爷,可你偏偏不听,非要掺和进来,你说,朕怎么可能容得下你?”
他好像是在和躺在里面的人说话,但更多看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你逼我……是你们逼我……”
他不断喃喃着,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段长歌听不下去了,从后面走了过来。
“没有人逼你,自始至终都是你利欲熏心,残害手足,视百姓性命如草芥,滥杀无辜,你根本不配为南溯的王。”
“可那样如何?!”
许宴忽然狠狠一甩衣袖,转过身来,目光看向她,步步紧逼。
“人人都称颂他许阙为南溯的锦鲤王爷,可最后还不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他冷笑一声,彻底不再伪装。
“朕,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现在的一切。”
他扫了扫身后放置的棺木。
“段长歌,既然许阙已经死了,朕念你还没过门,你就乖乖的回你的段府继续当你的二小姐,王府这边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朕会替你安排好许阙的所有后事。”
段长歌想到什么,眼眶猛然放大。
“不,你不能这么对他,你怎么可以……”
“来人,送段姑娘回段府!”
不管段长歌是否同意,许宴直接开口下了命令,强行将段长歌送了回去。
段长歌挣扎着不肯走,泪水充溢着眼眶。
“不……我不能走……许阙……”
她死死咬着牙,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可无力感充斥了她。
她,根本阻止不了许宴的所作所为。
“好,我回去。”
她强收了自己的眼泪,可还是不住哽咽着。
“我只有一个要求,出殡那天,我要一起跟着去。”
许宴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片刻,随即松了口“好。”
段长歌临走之前,眼睛从未离开过许阙的棺木。
许宴直到看着段长歌离开段府,这才返回到主堂,黑眸翻滚着莫名的潮涌。
“皇弟,朕会亲眼看着你下葬的。”
目光死死盯着许阙沉睡着平静的面容。
“小姐。”
等段长歌从王府里出来,月间连忙迎了上来。
“他们真的太过分了,怎么能就这么把你赶出来?!”
月间受不了自家小姐受这种委屈,一时气愤填膺。
段长歌安慰她,出来后扫了扫四周,压低了声音:“先回段府。”
随即说完后脸上保持着莫大的悲伤,一路上哭着不停,直到回了段府。
跟着段长歌的人看到她进了段府,连忙回了王府将自己的所见禀告给了许宴。
“皇上,段姑娘一路上都很悲伤,她旁边的丫鬟一直都在安慰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段府那边咱们的人能安排进去吗?”
属下摇了摇头:“段府守卫很是森严,尤其是这几天,咱们的人根本混不进去。”
许宴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笑非笑。
“给苏家那边通个信,之前不是一直想和段家联姻吗,朕给他这个机会,就看他们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遵命。”
属下悄然退下。
段长歌一回到段府,就被段老爷子还有段惊鸿拉入了书房。
“长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指的是前几天她传回段府的消息。
许阙醒来了,但如今又说他已经去世的消息,没有说的很明白,只是让他们按兵不动。
段长歌收了收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眉眼认真了起来。
“爹,兄长,你们且听我认真说完。”
她开始一点一点将许阙的计划和盘托出。
等她完全说完之后,屋内重新陷入了平静。
“现在,许阙服用了假死药,可以坚持三天,三天后,我们必须把他救出来,同时也不能让许宴起疑。”
“这三天内,许宴一定会放松警惕,而这段时间,就是我们挖出他背后究竟是谁在扶持着他的好时机!”
“这几天,就将王府周围的人先撤下去吧……”
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