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大哥揭开套在许诺头上的黑头套,头发凌乱不堪,嘴角渗血,看着凝视他的□□丝,眼神里的愤怒在明显不过。“你跪着给老子磕个头认个错,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许诺撇过脸去,直接无视,似乎不当回事儿。
一旁的杨锐急了,道:“许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
“杨锐,我来!”晁哥一说话撸撸袖子,杨锐就不敢说话了。转头对许诺道:“行啊许诺,你有种啊!那我就打到你向老子求饶为止。”
“杨锐,给我打!”晁哥退后。
杨锐没踢几脚,练习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有人高喊到:“晁屿!”他走过去,对杨锐喊:“杨锐你别踢了!”
杨锐停下他才转头对晁屿道:“晁屿你又在欺负同学,你能不能不要再欺负别人了,你安分点儿不行吗?”
晁屿冷笑一声,毫不把他放在眼里道:“你管得着吗?我偏不!”
他举起手机道:“那我就立刻打电话给阿姨,让她好好给你上课!”
晁屿噗嗤一声笑出声,道:”张新帆,你觉得我会信吗?”略显违和一长笑,“哈哈哈哈哈哈!”
晁屿笑完后,看着张新帆沉默几秒道:“杨锐我们走!”没看其他两人一眼。
——
许诺回神,手机好几个未接电话,还在不停震动。他借着月光看手臂上的伤痕,一块块的淤黑斑驳,每动一下便连着身上的淤青伤酸痛不已。
堂堂虎子导演,在导戏时威风凛凛、肆意任性,怎么卸掉一身的导演架子就这么柔弱呢?好几年没走进校园就被学校的小混混欺负,真是没用!许诺啊许诺,老天爷怎么这么对你不友善呢,是不是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啊?
他噗嗤一下嘲笑自己一声,叹口气,缓慢地双手往后撑地向后仰去,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
他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单手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黑褐色的药液有点往外溢,打开重新盖好后,药液沾到手上,消毒水加酒精味被风吹到鼻尖,刺鼻难闻。
——
他们走后,许诺扶墙艰难爬起,张新帆刚要去扶,许诺推开他,低吼道:“走开!”扶墙走出门去。
张新帆出门叫住他:“等等!”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药瓶,缓声道:“我这儿有药,你先拿去涂上吧,回头去医院看看!”
许诺没有理他,径直走去,一瓶药怎么可能抚平内心的伤害。当黑罩罩住头部起,黑暗的恐惧袭来时,在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时,是看不到的渺小,是那么的无助害怕。
在抑郁面前,他能用力克服。可当时他正要打算回家,应了云安回去的路上买些糯米糕回去的,上次买回去给她尝,她觉得很好吃,今天嘴馋了想吃,可惜今天的糯米糕要落空了。
真没想到,黑暗来临之际,第一个想到的是云安,害怕的也是云安。
糯米糕还没买,要是就这样被打死了云安怎么办,我还要回去,许诺你不能死!
等等这些类似于拉他起来的语言,是因为云安而才会形成的,似乎牢牢钉在了他心里,默念了无数遍。
否则抑郁发作,只会波澜不惊,心里求着就此结束生命,心里默念着:用力点,再用力!诸如此类的的语言。
“我扶你吧!”张新帆上前去扶住许诺,许诺还是没有理他,但也没有推开他。
刚走到形体楼楼下,碰到了许诺的面瘫脸班主任——童明,正急匆匆往形体楼里走。
他们正擦肩而过,童明突然伸手抓住许诺的手臂,叫了声:“许诺!”
他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还好憋回去了。心里一颤,原以为童老师走得太急没注意他,心慌地瞧童老师一眼,叫了声:“童老师。”
童明迅速打量许诺上下,面无表情道:“你打架了?”
“我……”他顿住,犹豫地看了眼张新帆。说实话童老师会秉公处理的,但,晁屿,张新帆……童老师都看出来了是打伤。
许诺正要开口,张新帆截先一步,道:“老师,刚才他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童明粗略地瞟了一眼许诺脸上的伤,对张新帆道:“你不是表演系的学生?”
“对,我是动画系的!”张新帆左手缩进袖子,攥紧袖口,“我进去找人,刚好碰见他摔下楼梯。”
“我刚才帮他看了一下暂时没什么大碍,我们现在正打算去医务室看看!”
童明道:“没事别来形体楼。去吧!”转身匆匆走进楼里。
“知道了!”
两人转头,一同看着童老师上楼消失在视线里。
“谢谢!谢谢你没有拆穿我的谎言!”
许诺冷笑一声,道:“麻烦你撒谎前能不能先过过脑子,哪有摔楼梯把脸摔成打伤的?”
“对不起,我替晁屿向你道歉。”
“你没必要向我道歉!!!”许诺低怒,“不如阻止他同样的事情发生,你这样帮他善后,道歉等,只会纵容他!”
张新帆眼睑下垂,微低头小声道:“可我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许诺没理他欲离开,张新帆再次上前去扶他,道:“我扶你去医务室看看吧,有什么问题就去医院,我付医药费。”
许诺躲开他的手,“不用,你回吧!”时间尚早,想尽快出校,不想再学校多待一刻。
张新帆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十分自责,又不敢再上前,也什么都做不了。
——
许诺用围巾捂着口鼻,天上下着盐巴大小的小雪,走小路,安静、悠长,但抹不掉疼痛,掩盖不了落寞。
他又重新打开药瓶在发紫的伤处涂抹,紫红沁血的皮肤被寒风吹得更加疼痛。
手机突然又一次震动,他拿起犹豫片刻接下,“喂,云安不好意思啊,我忘记告诉你今天我同学过生日晚上请吃饭,手机关的静音,这边刚才太吵了就没听见。”他故作轻松的语气。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可能会很晚。你不用等我回来,早些睡吧!”
“……”她挂掉了电话。
——
今晚的雪,云安打算和许诺一起欣赏的,但看来是没有可能了。云安失望的看看空旷的楼下,回头无趣地望着电视。
入夜渐深,被雨雪淋湿的城市一片寂静,许诺看看城中心的方向,灯火通明的地方也渐渐暗淡下来。
云安手里拿着一条蓝色的格子带有梨花图案的围巾,进入许诺房间放在床头。一抬眼看见旁边有个泰迪熊,实在是顶不住的瞌睡,瞬间跟打了鸡血一般。一把拽着熊脚拉过来,把所有的生气都发泄在这只小熊身上,踢、拉、扯毫不手软。
还一边道:“许诺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忘记,我记性不好也就算了,怎么你的记性也不好啊?”
“你说话啊你!干嘛不回来?干嘛要忘记?谁叫你忘记的?我等了你好久,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你才接,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里过得很不安,就盼你早点回来,你……算了不说了!”说着说着把眼泪都给说出来了。
“哼!”一把将小熊重重地扔在床上,擦了擦眼睛,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关灯睡觉。
许诺看着家里的灯一点一点的暗下来,大约凌晨两点,猜测云安睡着后才撑起已经湿透了的毛衣,活动活动冷到发僵的四肢,准备回家。
第21章 谎言故事——造谎
清晨扯着雾露,没脸见人的太阳涨红了脸躲在云雾后面。
云安起了个大早,是在这座城市里有史以来起的最早的一次。
一进客厅就看见许诺正懒散地盘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看着矮桌上的电脑。
许诺看见云安起来了,淡定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忘了脸上的伤,抬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云安半睁眼,“昨晚没睡好,半夜老醒,心里总是不安。还做了个噩梦!”
云安走近,在许诺旁边坐下,正想委屈撒娇时,瞧见他脸上的於伤,脑袋还没清醒,没反应过来,用手指碰碰淤青的地方,淡淡询问道:“阿诺脸怎么了?”
云安没控制好手力,许诺瞬间“啊”一声咧嘴吃痛,把云安吓醒了。
追问:“你脸怎么了?是被打了吗?谁打你?他为什么要打你?你还手了吗?你这么温和懂礼貌肯定不知道还手,是不是?”云安有些急了,“许诺我问你,说话呀!”
“你不停歇的问那么多问题,有给我回答的机会吗?”许诺怔愣片刻。
伤早晚会看到的,现在看到,问的问题,懵乱的状态刚刚好。只要理由充分,故事有可信度,已发生和没发生的一切事能无缝连接,那这谎言就成功了。
“好,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许诺重新坐好,抱着抱枕一脸委屈状,耷拉着脑袋回忆,“昨晚我不是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嘛,我忘记告诉你了,你打了无数电话过来我中途才接起,那个时候我们刚结束晚餐,去往酒吧。”
“唉,你对酒精过敏,还跟去酒吧?”云安打断。
“对啊,我经常和朋友去酒吧,但我从不喝酒!”
“哦,继续!”
“后来他们在酒吧划拳喝酒,到最后都喝得有些大了,越说越激动,说话都不着调,于是两人就吵起来了。越吵越凶,什么新账旧账通通都翻出来,互不示弱,什么难听的话都互骂一遍,不相上下。两人实在气不过,一动手就扭打在一起了,当时酒吧昏暗,两人倒在地上只听见桌椅板凳和酒杯碎裂的声音。我们当时开灯劝架,分都分不开,那满地的红酒沾染零星鲜血完美融合在一起,看着渗人得很,其余不相干人等躲在角落都不敢上前。”
许诺的语气高一言低一语,有声有色。云安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听到后面云安不由得抓起枕角,觉得腥红画面渗人,可许诺还没说伤口和衣服上的血,还没说的更可怖,云安便到感到可怕。
云安惊到,不可思议道:“那……打得也太激烈了吧,事情严重吗?进医院了吗?”
“那你还有没有别处受伤,我看看!”云安着急去拉许诺衣服。
许诺尽力温言抚平她的情绪,“除了手上有些淤青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你放心,我没事儿的,我没事儿,倒是他们进了医院!”
云安与许诺两眼相对,细想许诺的言语,缺了最重要的一环——许诺是怎么受伤的。还好没听傻,“不对啊”问:“他两打架又没打你,你是怎么受伤的?”
“我去劝架,他们把我误认为对方就,被拉进去了!”许诺摊手委屈,无奈,叹了口气。
“他两打架关你什么事儿,没事儿去劝什么架呀!就没其他人了吗?”云安情绪高涨。
“有啊!”三分委屈三分无辜三分无力还有一分的庆幸:“我倒霉呗,两三人劝就我被一把拉进去了,都没来得及反应,我就遍体鳞伤了!”
云安都快急哭了,许诺给云安舒展眉头,安慰道:“好啦,不用那么担心的,我真的没事儿!我看到你啊我的伤就不疼了,就好多了。别担心啦!”
云安拉下许诺的手,高声道:“你还知道我担心你!”
做委屈状:“我昨晚都做噩梦了。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让我担心了好不好,做不了的事就不要去做,不要去逞能行吗?”
“好!”
云安委屈地张开双臂去抱许诺,趴在他肩膀上,眼泪不自觉盈满,不受控制地颗颗掉下来。
其实连她都不知道那眼泪怎么就平白无故地盈满掉下来了,明明他都说没事了,心里也没那么担心了。
——
云安给许诺涂药,看着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不由地微蹙眉头,那棉签拿得很轻,十分小心。那还不是一道道的血红口子,云安的心里极为难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揪他的心,极为心疼。
许诺轻轻接过云安手里的棉签,温言道:“我自己来吧,你看不了就别看!”
云安缓缓放下手坐上沙发。她也不是看不了,就是看着不舒服,会心里犯怵。
让她想起她以前受伤时,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会难过,会疼,哪怕有个人来安慰自己也可以,只可惜当时的她并没有人去安慰她,疼痛更加难熬。
而就坐在她面前的人是她喜欢的人,受了伤,结合许诺讲的事情,她不经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现在竟想不到一句安慰他的话,唯一想到的就是责备他太弱小。
云安舔了舔嘴唇,轻声问:“许诺,你有想过去健身吗?”
“没有。”许诺撇了云安一眼。
“那你想不想去健身?”
“不想!”想都没想。
云安凑近了些,“你看啊,你去健身,就有了力气,就不至于一拉或者一推就倒,就有保护自己的基础了呀!”
许诺抬头,道:“可以!你去练了后,来保护我。”
云安愤然:“哪有让女孩子保护男孩子的道理,连点男人的责任心都没有!”
“责任心是什么啊,好玩吗,你教我啊?”许诺继续逗她。
云安狠狠地捏拳,向许诺手臂挥去,刚好落在淤青处,许诺“啊”地一声吃痛,喊道:“疼!”
“你还知道疼啊!”云安被气到“练不练由你,反正痛的又不是我。”转身便离开客厅。
“喂,你还真生气啊!我听你的去练,到时候我练一身的肌肉保护你!!!哎,云安!”
“喂!那个弘二头肌一只手臂一个,还有八块腹肌,哦还有腿上的肌肉,我通通都给你练出来!我的口号是:保护云安义不容辞!听到了吗,云安。”许诺悻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