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按了三十二楼起,就开始怀疑了。今天还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我的生日云安她根本就不知道啊,好端端的还有什么原因呢?许诺实在想不到。
只听云安按了一个什么灯的开关,说:“好了,可以摘眼罩了。”
带着这些疑问,许诺缓缓摘下了眼罩。
随着云安推着小车出来,唱着生日歌。
台下两边各铺的塑料草坪,用小栅栏围着,留出路来。草坪上放着一根根的仿蜡烛灯,映得草坪红亮。小栅栏上也挂着一串串的暖白色小灯,而房间上梁挂着好多小星星。布置的和户外差不了多少,房间的四周上都帖有他们自己照的照片,其实总共也没多少张,云安却愣是洗了好几百张出来。
这些精心布置的场地,看了只想许愿的场景,在许诺眼里却硬生生的变成了一片白色,刺眼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第一波浪来了,易出珍珠的请小心回避!
晚安,好梦~
第43章 愚人节
“许诺,生日快乐!”
许诺低头用手臂挡住光线,脑袋一阵阵的眩晕和恶心,身体在细微发着抖,怎么也卖不出步子。他净量保持清醒,另一只垂着的手死死掐着大腿,他听见了云安的声音,在极力控制自己,压低声音说:“把灯关了!”
云安斜背着他,还不知情况的茫然,问:“干嘛要关灯?”
“我叫你关你就关,哪儿那么多废话呢?”他放高了音量,声音急促。
额头渗出细汗,眼前眩晕不止,白光照在他□□裸地,如同在扒他的皮。一层又一层地剥离,每剥一层他就小一圈,剥到最后一层,是车祸现场,马路中央,八岁的他。
“可是……”云安听他的声音不对,推着车到许诺身边站定,拍了一下他同时问许诺:“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云安的手还在许诺腰间没不来得及抽回,他便一边将云安推开,一边对云安吼道,“我叫你关灯你听不到吗?”
云安不受许诺手劲儿往后退了一步,幸好云安及时扶了一下推车倒在了推车上,脚只是轻微扭伤。右肩刚好擦过蛋糕边缘,上面还有没有熄灭的蜡烛,应得云安的脸蜡黄。
许诺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十二年前的车祸历历在目。他用力撕开一个口子,里面是暖色的,他的云安正躺在推车上,车子在缓缓地向台下的方向挪动。
他下意识去拉云安,脚下迈出一步又忽然没了力气,就那一个口子好像用了他所有力气,刚好倒在云安身上和着推车一同滚下了台。
蛋糕掀翻在地,熄灭了烛火。许诺压在她身上,云安这才感受到他的身体竟在发抖,情绪又一次失控,他掐着云安的脖子,对她大吼道:“我叫你去把灯关了你为什么不去关?为什么为什么?”
他发泄后的呼吸急促,云安却喘不过气来拼命地挣扎,直到眼泪从她眼角渗出,划过憋得通红的脸颊许诺才微微松了手,她才能喘口气。
许久,许诺也没缓过神来,没有聚光灯的照射,他意识渐渐冷静,下意识看向舞台,微微舒展眉头。才想起云安,惊恐地看向她,又看了看旁边侧翻的推车和蛋糕,受了惊吓般地抽回手从她身上弹起来,向门外跑去。
——
烟花灿烂,响彻商业广场上空。
云安坐在原地不知所措,听到门外落锁的声音,才站起立刻冲去门口,慌乱地叫着他的名字。
“许诺!许诺!你开门,不要把我锁在里面许诺!”她不停地拍打着木门,慌乱、不安,“许诺你开门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你开门呐!”
云安喉咙忽然发干,咽了口口水,外面没了声音,她才感知许诺已经离开了,她真的不要云安了!
云安靠着木门慢慢瘫坐在地,外面灿烂的烟火如雷鸣般响亮,一声声的闷雷灌入她的耳里,心里委屈至极。
不知道她的许诺为什么要突然情绪失控,不知道她哪里做错了,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
另一边的图雅楠参与了这次的布置,正和何秋末分享云安为许诺庆生的浪漫。何秋末却闻言失色,问:“什么?她今晚多久给许诺庆生?”
“天刚黑……就七点半左右吧。”
何秋末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八点已过。“不好可能要出事,走!”他拉起图雅楠的手往门外走。
“去哪儿?”
“去商业广场,观景大厦?”
他们本是决定去商业广场观烟火的,但时间的问题,不得不取消,这倒好因为他们两的事还特意跑一趟,说不定还能见到点火星。
车上何秋末责备她说:“你们计划庆生的时候为什么没和我提呢?”
“你那段时间出差又忙,就没打扰你。”
“……那会用到灯光吗?”他踩了一脚刹车。
“会。”何秋末闭了一下眼,望向前方堵的水泄不通的路,越发着急。
图雅楠看着他问:“不能给许诺庆生吗?”
“不是不能,是他自己有禁忌。”何秋末倚靠在驾驶座上讲道:“他八岁生日那天,她母亲为救他,没躲过车辆,倒了血泊中。从此他害怕聚光灯,也不再给自己过生日了,甚至讨厌这一天。”
“其实,你不在这天给他过生日,他还是能勉强能接受的。”何秋末说。
“看来这场策划还真是一场玩笑!”图雅楠伸长脖子问:“大概还要多久?”看来也是急了。
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短短的几百米,他们却用了半个多小时。出电梯走廊安静说话都能带回音,房间隔音好,他们听不见她的哭泣声,走廊的风也吹得他们阵阵凉意,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
推开门的那一刻,云安酸涩的眼睛抬起,以为是许诺回来了,但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图雅楠和何秋末,失望又委屈。
“雅楠姐”她拖长调子哭诉道:“我哪儿做错了?她把我锁起来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在哪儿?他去哪儿了”她拉住图雅楠的手,眼神无助。“你还是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
“他……”她看向何秋末,“还是你来告诉她吧。”
何秋末虽然说话比较直,但他说之前还是低头停顿了一下,“许诺他怕聚光灯,至于原因,你还是等他亲自告诉你吧,这是他的禁忌。”
云安掉下两行泪,蹲坐在门的角落里,通红着双眼望着他们,委屈又可怜。
车驶出商业广场,烟花还在上空播放,声音依旧如雷鸣般响亮,映在她眼里似乎失了颜色。
屋子里也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路灯隐约透点光进来。
他躲在墙角,眼神涣散。
何秋末示意图雅楠把云安带出去待会儿,他要和许诺谈几句。
没多久,里面便吵了起来,只听许诺大吼“不要说了,我没病,出去!我不需要你管!”
何秋末往后退了一步,“我本可以不管你的,可我于心不忍你被痛苦折磨……”他顿了顿接着又说:“许诺你现在也有爱的人了,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该为云安考虑吧。你还得上次我带你去荒地时,你在车上对我说的吗?你说你会好好的,给云安一个健康的许诺!”
话音刚落,下一秒,许诺颤微着身体从他手里拿过药塞进嘴里吞下,道:“你可以走了!”
他停顿几秒后出了门对云安说了句“有事给我打电话”,便带着图雅楠走了。
云安望向房间,门嘭地一声关上。她坐在门口,偏着头耳朵紧贴着门。三四月的房屋不开暖气,地板着实冷得很,冰凉如斯,但她这样能保持清醒。
然而,今晚谁都无法清醒,也没人记得起今天其实是愚人节!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好梦~
第44章 发带
“你干嘛睡这儿?”许诺开门,云安倒在他脚边,突然惊醒,抬眼看去。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眼睛清澈又朦胧,带着点无辜样,没睡醒又强装清醒,她回答道:“睡这儿能听到你在里面的动静。”
“你傻吗?”他心疼又自责还带着责备的语气。
他越过云安去往客厅,在桌上拿起水壶倒了杯水给自己,云安坐在房门口,刚好在客厅拐角处,侧身就能见到客厅,她正睁着她水润的眼睛望着许诺。
冰冷的凉水下肚,他瞬间清醒,想起何秋末昨晚的话,他说“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该为云安考虑吧”。
昨晚情绪失控的人是他,被聚光灯剥皮的人是他,难受、难熬需要冲破自己的人也是他,可是,在冰凉的地上睡了一夜,如在冰上躺了一夜,被折磨的人是云安。
她既没有打扰也没有走,而是选择在门边默默陪着许诺。许诺在听到她的回答是,心其实不由地痛了一下。
许诺放下杯子转身,刚好和她的眼睛对上,蜷曲着腿还坐在冰凉的地上,望着他,不敢靠近。他的云安,小小的身体,多么惹人心疼。
他想问她为什么还坐在地上,要她起来,又想了想这样太直接了,决定还是先道歉最好,正要开口,云安先出声。
“对不起,我该提前告诉你我的计划,应该问问你不喜欢什么的样场景,就会避免昨晚的事情发生。你该告诉我的。不是,是我太笨,一直都没有发现你每次走夜路都是走的外围,永远都是靠近马路中央,净量夜晚不外出。”
“云安,我……”他走到一半,缓步停顿。一时找不语句解释,该从何说起。
“对不起,昨晚吓到你了。”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道歉。他带着颤音,不敢靠近,僵在原地。
他认为他所有的错误没人会原谅他,曾有梦里,父亲来向他索要母亲的命,把他打得遍地是血;曾经的亲戚朋友远离他,对他进行冷暴力;梦里的后妈也瞧不起他,欺负他。梦里的一切可能插放在他们中间,失了神色。
“没关系。”清透的声音穿过层层梦境。
他倏然回神,向云安走去,在她旁边坐下,他道:“地上这么凉,你竟在这儿过了一夜,还能睡着!”
云安像没听到,问他:“你为什么会怕聚光灯?”
许诺看向别处的视线收回,沉默了好久,云安也等了好久。
直到阳光照进窗户,他才道:“你还记得我上次告诉过你我八岁母亲就车祸去世了吗?”
“嗯。”云安点点头。
“其实,那场车祸是因为我。我不仅害怕聚光灯,我还严格遵守交通规则,都是因为这场车祸。如果我不乱闯红绿灯就不会有这场车祸的发生,我妈也不会因为救我而死。”
他转过脸看向云安,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说:“云安,谢谢你原谅我。昨晚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住自己。你的脖子……”
“没事儿,不疼!”云安轻声道。
许诺没再说话,片刻后起身,云安看他走到玄关处,在展示柜的一角拿出一包绿色的什么东西,她知道那是感冒药,那是她备在那里的。
只见许诺冲好药,拿着杯子过来蹲下,说:“把它喝了,去房间睡一觉。”
云安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下,但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对许诺说:“你头发很乱,我想给你梳头。”
许诺静默几秒,即便很想知道原因,还是什么都没问,答了句“好”。
——
梳妆台里的一个抽屉里放了好多仿纯手工制作的胭脂水粉,特别是朱砂小小的一瓶,上次元宵出行时,许诺给她用过,云安记忆犹新。
她蹲下盯着朱砂问许诺:“我听说朱砂有毒,你上次怎么就给我用了呢?而且你哪儿来的这么一小瓶朱砂?”
许诺拿起青墨色的小罐子说:“这不是正真的朱砂。你听说过胭脂花吗?”
“好像有听说过吧?”
“它是由胭脂花结的子研磨成粉末,再染上朱砂红进行加工,就成了这罐仿朱砂。”
“哦,原来是天然的!”云安勾出嘴角,起身说,“转过去,我要给你梳头了。”
镜子里一高一矮,女孩拿起梳子给男孩梳头。男孩的头发比女孩的头发还要黑要长。
云安的手法生疏,一看就是第一次给别人梳头,也不至于不好看,只是某些动作需要反复捯饬。先勾勒出弧线分发,再搂起头发用皮筋扎上,最后用发带束起。
不是全马尾,就是简单的是半扎式,发带也就指节那么宽。
但发带很特别,颜色鲜红,衬得上面白色的小花针针白亮。所有的轮廓自然,仔细看似乎还能瞧见花蕊,具有灵气,富有生命。落在发间如同一幅行走的缩小的长画卷,只要你凑近细瞧它,你的视线就移不开了,可想而知,他的做工有多精美。
云安看着镜子里的许诺,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这条发带是我叫秋末哥给我做的,红丝带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一条,上面绣的是梨花。”
“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就在梨林,夜晚的梨花真的比白天还要美,皎洁无华。这条红丝带就像红线,把你牵到了我的面前。见到你形似神仙下凡,站在月光下好不真实。”
“我本来是打算昨天晚上把它当生日礼物送给你的,谁知道……”
“对不起。”他低下头,万分自责。
“没关系!”云安依旧不耐烦的回应他。
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对云安转过身来,握着云安的手,抬起头,眼神坚定道:“我们明天就把婚礼给办了好不好?就当是我补偿给你的。”
云安抬眼和他四目相对后又静默片刻,许诺静静等着她的答案。只听她说了一句“好”许诺便展颜欣喜,所有悲伤的沉寂在这一刻打破。
“我这就打电话给秋末哥!”他把昨晚和何秋末微妙的分歧抛在脑后,直然起身去拿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