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期末考,他果不其然就考了第一,我们班主任昂起高傲的头把他请到办公室,敞开嗓门夸奖他,最后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要继续优秀又低调哦。”
“好的,老师,我还是可以自己选位置吧?”
“可以,可以,可以。”
回到位置,他第一时间把头伸到我耳后,“老师说我可以随便选位置!”
“哼!”我转正身子看着他,“如果你再欺负我,我真的会报复你的,I swear!”
“嗯,新学了单词啊?不用promise了?”
“哼,懒得理你。”
果不其然,郑茗风又坐到我后面来了,我……
孙妙仪对我俩的关系很好奇,因为两个恨不得把对方凉拌生煎清蒸油炸红烧最后腌成酱白菜的两个人为什么总是一块上学放学?而且开学我坐在郑茗风后面可是一口一个弟弟。
“因为老天不长眼!”我恨恨地把我的歌词本合上,因为里面抄的歌越来越多,贴的贴纸越来越厚,导致我做这狠动作却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我更气了,转身拍了郑茗风的桌子,“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抢我冰淇淋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
“啊?”郑茗风正低头写题,听到我突然这么一说,有点发懵。对,他只有这发懵的可爱样才不欠揍,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又是讨厌的“证明疯子”!
而他反应一般都很快。
“成清梅,你懂不懂吃人嘴短这道理,冰淇淋明明是奶奶买给我的!”
“那是我奶奶!而且你妈让你分给我!”
“我没分吗?你故意抢我的香草味,我抢回来还不行吗?”
“我…我我,我回家就告诉外婆你欺负我!”
“那我告诉奶奶,你打扰我学习!”
“哼!”然后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上厕所时有人提醒我才发现我后背贴了好大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我是猪头”,我湿漉漉的手都没来得及擦就回教室找他,可想而知,他又不在!
但孙妙仪却没再问我们俩的关系了,班里其他好奇的人也不问了,估计是觉得提到郑茗风我就暴躁了吧。
直到很久以后,我的好朋友孙妙仪解开了我的疑惑。
她说,本来看我和郑茗风这么亲密,以为是彼此看对眼什么的,但是后来发现不对劲,我们老师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有时候是家长来接也是一起走的,然后一分析,他们就明白了——我们是重组家庭。
还感慨这重组家庭关系挺好的。
孙妙仪还为此担心了一段时间,因为她那段时间看了一本关于重组家庭没有血缘关系的俩兄妹相恋,但受到父母阻碍而分开,又重逢又相爱又分开的虐恋情深,结局是男主出车祸了,女主的误会也解开了,但是开放式结局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离死别。
孙妙仪几吨几吨的眼泪都贡献在那本小说里了,所以她特别担心我们俩,也不知道她从那看出来我们俩会虐恋情深的。
还有一个误会是教导主任,起因经过我都记得很模糊,因为高潮和结果实在惊心动魄了。
郑茗风我俩吃完午饭回教室的路上并排走在一起,边走边闹,我一个不稳就从台子摔下来了,下意识拉了身边的郑茗风。
结果他也没稳住也跟着摔下来,他压在我身上,没有实现电视剧里的摔跤必亲吻定律,我抱着脚前后摇晃,都快疼晕过去了。
“嗷嗷嗷——郑茗风我要杀了你!”
郑茗风坐在另一侧,“你怎么了?”
我干嚎着,嘴巴张的老大,眼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不怒反笑,“你正常一点,怎么了?”
这下我的泪腺终于工作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伴着汗水流下,乱得像狼孩似的碎发沾在脸上,居然就逗笑了路过的校草。
“你没事吧?”
“呜呜呜——我要杀了你!”我还是抱着脚踝继续哭天抢地。
待郑茗风过来脱我袜子查看伤势的时候我脚已经肿得老高了。
我自己虽已经感受这钻心的疼痛,在看到我那脚踝时脸颊还是惊出一把鸡皮疙瘩。
他上手就来抱我,结果,他没抱动!
没抱得动我!
接着我尾骨也遭受了重创,直接躺在地上,“我要杀了你——”
郑茗风急了,上来扶起我,背好以后就往校门口跑,“我们去医院。”
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我还是要杀了你,呜呜呜——”
往校门口跑的路上我们俩被教导主任拦下了,“你们俩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我哭得已经开始打嗝了,嘴巴也瓢了,“我杀了你——”
郑茗风:“......”
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反应过来,“哎,你这同学?怎么回事?”
郑茗风:“老师,生病了,胡言乱语呢。”
我:气抖冷,气抖冷!
但是为了弥补过错,我忍,继续呜呜呜哭得忘我。
教导主任过来看,我微微睁开红肿的眼睛,从眼睛缝瞄了一眼他,“呜呜呜,我要妈妈!”
教导主任探了探我的额头,“有点烫啊,你送过去吧,小心别烧坏脑子。”
你脑子才被烧了呢!
我以为这么痛我是骨折了吧,为奥运争光之路算是彻底走不了了。
结果到医院拍了片才发现其实就是局部韧带撕裂而导致的水肿,但是护士给我冰敷的时候我还是在那嚎得跟要锯我腿似的。
自那以后,郑茗风给我做了一个月小弟。
第12章 高中记事·我和大姨妈不得不说的故事
夫妻间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和郑茗风是“打完一架就去买吃的”。
毕竟是高中生了,也不可能真的像小时候你扯我头发,我抓你jj……
这是真的,我这双手充满罪恶,我恨不得剁了以后再克隆一双新的,科学家都克隆小羊了,克隆一双能打架的手应该没问题吧?
但其实我们俩所谓的“打架”也就是郑茗风把我脑袋夹在他胳膊下面然后拖着我走,我在并排走时突然抬起脚从后面踢他的屁股。
然后我的头发永远像狼孩,他的屁股永远灰扑扑的。
我们俩喜欢去郑叔叔所在的大学,门口的小吃街可以让我和郑茗风和解半个钟头,而里面的食堂更是能让我直接喊比我小1个月的郑茗风“哥哥”。
我巴儿狗似的跟在他身后,他刷爸爸的卡,而他爸爸卡里的钱好像也花不完。
如果上午最后一节课我俩处于和平状态,我俩就高高兴兴地“你夹我脑袋、我踢你屁股”到不远的大学去吃午饭。
吃完饭,再来个冰淇淋,班花也没我靓。
冰淇淋,郑茗风永远只吃香草味的,而且吃的不多,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永远不买香草味的,只要要个小勺子我就可以挖他的吃。
那时候一块钱可以买三个球,我今天吃牛奶+柠檬+草莓,明天巧克力+香蕉+哈密瓜……
以此排列组合,而他永远就只要两个香草味的冰淇淋球,他还嫌我贪心不足,我笑他缺心眼。
然后,他一板一眼地和我说道:“我想吃香草,怕加了其他的进去会改变味道。就算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我还是会买香草味的,因为自始至终我就只想要香草味的,如果没了,我不吃了”
咦咦咦——吃个冰淇淋还要讲道理。
偶尔阔绰一点,我俩就可以吃那高贵的哈根达斯,一个球就可以买我两三个星期的冰淇淋,心也跟着凉凉的。
我因为贪吃冰淇淋,“大姨妈”就替胃报仇,每个月那几日疼的都没力气踢郑茗风了。
还有不能吃冰淇淋,我深感遗憾,对于冰淇淋,少一天,一个球,都不算一辈子。
大姨妈不是病,疼起来要老命,我趴在桌子上哼唧唧,我妈唯一不通情达理的时候就是不肯替我在大姨妈期间请假,说没见过谁因为大姨妈疼死人的,还不准我吃止疼药。
某天又到了一个月一度的“疼断腰日”,数学课我就疼的灵肉分离,混混沌沌昏睡了半节课,到了下一节语文课,语文老太还偏偏抽我背《记念刘和珍君》。
背到“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时,我疼的声音有些颤抖,浑身发热,抽不出一丝力气,便直接就坐下来了,趴在了桌子上。
“怎么不背了?”语文老太下来敲我的桌子,“还坐下了,谁让你坐的?”
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让我灭亡算了,心一横,加上也实在是没力气理会她,便依旧把头埋于臂弯,任尔东西南北风。
“老师,她得肠胃炎了,早上又没吃饭,所以可能身体不舒服……”这个声音是后桌的郑茗风,他知道我的经期。
月经初潮时,我们俩闹着玩,我被他推到地上了,起来时屁股上一滩血,吓得他哭爹喊娘拉我到医院,把医院的护士姐姐乐的直不起腰。
“是吗?”语文老太凑近我问,我没力气理她。
没过多久我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任她念《奥斯维辛没有新闻》的声音如何抑扬顿挫。
课间休息时教室里太吵我又醒过来了,身上披着一件校服,转头看了看孙妙仪,不是她的。
孙妙仪看到我醒过来了,小声地问道,“姨妈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红枣牛奶,“刚好我带了这个,你喝了吧,可能会好很多。”
然而,牛奶还没到我手里就被郑茗风截胡了,气得孙妙仪直跺脚,“你连这个也抢?”
郑茗风没有理会她,拿着牛奶就离开了教室,我这才发现郑茗风没穿校服。我安慰孙妙仪,“没事,喝热水就好了。”
她便拿起我的杯子,把里面的凉水倒进她自己杯子里,“我给你打杯热的去啊。”
那时候教室里的热水器热的很慢,每5分钟能接一杯400ml左右的热水,孙妙仪不知使了什么方法,插队给我打来了。
不一会,郑茗风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瓶可乐,给那些排队打水的人都倒上了,所以他也插上了队打热水。
“有钱买可乐还要抢诗雨的牛奶。”孙妙仪哼道。
郑茗风没有理她,拿着空瓶子回到座位上,前后左右地借小刀,我强撑起精神回头看他搞什么鬼。
只见他把空的可乐瓶划了一个大口子,拧紧瓶盖,横放瓶子,把袋装的牛奶塞进里面,然后往空瓶子里倒热水。
做完这些,他提起嘴角对孙妙仪说道,“这几天她怎么能喝冷的。”
我脸一红,转回去把脸埋进臂弯。
上课铃一响,我手里多了一包温牛奶。
放学后我妈倒是来接我了,郑茗风妈妈没来,她就把我们两个人都接走。
走到半路,才发现好像是去市医院的路,我心里就哼上了一曲,“改革春风吹满地……”
我终于可以吃止疼药了。
可一进医院,是又尿检,又查B超,还给我做了脑部核磁共振。
大姨妈查B超我可以理解,查脑子?研究我的痛感神经?
最后医生告诉我妈,我啥事没有,我还想反驳一句我因为大姨妈要休克了,可看着那个秃头大叔我又讲不出来,只好跟着我妈出来了。
郑茗风就坐在长椅等我们,门一开就转头看我们,然后就笑了。
唉,他笑起来真好看。
我们三个并排走,我妈攥着我的手,问他,“茗风啊,你没喝过三鹿吧?”
“我?我不知道,怎么了?”
“今天不是爆出来三鹿奶粉有问题吗?我想着青梅好像喝过,我就带她来检查来了,还好没事,今天你妈没课,我也没来得及和她说,你回家以后问问她。”